星星灯串挂在门口的大树上,还有几个许愿铜铃,跟唐星在大巴车上看到的一样,木屋是“十里村庄”唯一一座木制的民宿,两层楼高,八个房间,其余为公共区域。这是电台实习工作安排的实习生住所。
把城市里人严重的浪漫主义都变成了现实。
轻声轻脚地提着行李摸进木屋,怕惊扰了其他人。
唐星只有小时候去过乡下,被爷爷奶奶带去避暑,玩了一两周也就回家了。唐星头一次要在乡下生活,还是独自一人。
大二时的选修课上老师布置了一篇关于乡村研究的论文,唐星懒于花时间做调研,于是靠想象描述了乡下人的乌托邦生活,和现实毫无关联。老师不客气地打了不及格的分数,如今临近毕业这门课还亮着红灯。
屁股坐在床上的那一刻唐星感觉自己被粘住动弹不得,倒床就睡着了。
1月4日星期六
下午两点,唐星终于醒来,走出房间木屋里仅剩她一人。她迅速收拾完毕准备去广播站报道,见实习导师。选在午后这个时间才出门就必定要吃闭门羹了,唐星没有见到导师。
她坐在石板路上自拍了几张,编辑好朋友圈准备发送,手机网络信号显示2g雷打不动,转了几圈都没有收集到信号,最后作罢。
唐星真正的村庄生活,从这一刻开始了。
她从广播站离开,一路上看见人们都正常地敞露在空气中,唐星不禁在心里念叨起父亲的多虑。
过了一条小河,桥头附近有一座小洋房,一楼是书店,二楼是咖啡馆,可以端一杯咖啡上二楼阁楼里坐着看书。唐星在书架上选来选去,又翻了些漫画,最后拿了一本名叫《纯粹植物》的诗集。走上二楼到懒人沙发上坐下,阳光晃动着树叶照进阁楼,在光影下抚摩着柔软有质感的书页,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当唐星从楼下咖啡馆飘来的甜腻空气中抬起头来,对面桌上多了一个男人。剃平了头发,顶着圆乎乎的“卤蛋”脑袋,带着民国时期的小圆眼镜,穿着布衣褂子和上世纪英伦风皮鞋。唐星想起在大巴车上看到的那个牵羊的男人。越看越像同一个人,在这个十里的小村庄里偶遇两次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那条大巴驶过的长长公路尽头是村庄中心居住群,仅仅方圆十里。
“你喜欢看诗吗?”男人先开口。
“刚刚不知道看什么书好,随便选了一本。”
男人身上有种很浓重的艺术气息和时代感,被一股奇异的力量牵扯,唐星不自觉地坐得端正,正经地答道。
“看来它确实不怎么吸引你”
男人扶了扶小圆眼镜眯起一只眼睛,笑起来的样子和蔼地像个老头。
唐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阳光照在身上,很容易就睡着了。”
“理解或者思考都不是接近诗歌的好途径,好好感受吧。”男人说话的语气温柔又有力度,能让人感到故意用一种节奏感把你带入他的情景里。
“你对诗歌有很深刻的见解。”
“我是一个诗人。”
男人还是笑着,直言坦白。看唐星的神情像一位老者观察一位小朋友。
“我昨天好像见过你。”
唐星说出口便感觉生硬又俗套,但她好奇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或者这是村庄男人统一的装束。
“你牵着一只山羊在散步。”唐星试探道。
“我也见过你。”男人故作神秘。
“在哪里。”
唐星还没得到答案却又接住一个大大的疑惑。男人又笑了,透过眼神感觉得到他的睿智,而唐星的脑袋却需要高速运转。唐星摇了摇头。
“我有午睡的习惯,所以下次就不要选两点钟来报道了。”
男人端起咖啡起身,顺手将桌上没吃完的毛豆又揣回了兜里,离开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