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老太太那日说过,要邀婉洁过来,秀竹夫人心中有些疑惑。
这顾婉洁的高调张扬,本不为文老太太所喜爱,甚至可以说有些肉眼可见的厌恶!
只是有个身孕,子锡的妻妾本就不少,子嗣更多
何至于此?
心中虽有疑惑,却也不曾失了礼数,安排嬷嬷们去请了来,专在后院设上一桌小食。
过去传话的嬷嬷说清楚了“老太太许久不见善云夫人,邀她过去说话。请善云夫人将婉洁姨娘一并带过去。”
善云夫人怎么会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老太太想要看看有孕的顾婉洁,若只是邀了顾婉洁去,于善云夫人面子上也过不去。
自己,不过是个陪衬罢了!
一时,心中有了些怨怼,却不好发作。还是让下人们安排好,带上给文老太太送的补品,早早准备好就要过去。
待善云夫人打点好这许多事,来到大宅门外,却还不见婉洁姨娘踪影。
她心中不快,脸上堆满乌云,伺候在一旁的嬷嬷看见,不敢多问,忙去院内寻人。
此时,方才见到婉洁,窈窕身姿从里间缓步走出来。
行至善云夫人跟前,见夫人满脸不悦,婉洁也不慌张,只慵懒地笑道“让姐姐久等,是妹妹错偏偏老爷今晨突然想起个事儿非要在起身前说与妹妹听。这不得已,才晚了,请姐姐恕罪!”
“这一大早能有什么事儿!做文家的姨娘这样可是不合规矩!”善云夫人的贴身嬷嬷一脸鄙夷,呵斥道。
“呵呵!”婉洁水葱般的手指捂在嘴上,笑了几声,眼眶含情眉眼弯弯“可不是嘛!妾也是如此说与老爷听可是,老爷不听,甚是为难呢!”
一边说,一边眉眼含情的打量着善云夫人的表情。
婉洁心知肚明,说的话字字句句挑逗到善云夫人心中敏感介怀之处,她知道,却偏要如此!
她想要看到善云夫人乱了分寸,或是与她大发雷霆的闹上一场,正好借着要去文老太太处请安这个机会,闹上这一场。
到时候无论她顾婉洁去与不去,外间传说的,都将是善云夫人善妒!
何家不痛快,就是她最痛快的事!
谁知道,她看在眼中的却与设想完全不同。
善云夫人站在轿前,一动不动,听完这一番炫耀,原本堆满不快有些铁青地脸色,却像是有了一丝红晕。
旁人看不出,她心中想的是什么。
她站在那里,目光淡淡地看着婉洁说完,又等了等,看婉洁似乎是说完了。
面无表情,说道“人来了,就走吧!”
说完,转身入轿。
如此云淡风轻,显然不是婉洁想要的,也只得跟随着钻入后面跟随的小轿中,准备上路。
这一路行得安静,善云夫人坐在轿中,隐忍已久的委屈,化作泪水簌簌流下。
自从有了顾婉洁,子锡的变化,她看在眼中,痛在心底。
她不是没有容人的雅量,这些年来,进门的妾室一个接一个,正妻该有的风度,她未差过分毫。
因为,她心中笃定着子锡的感情。
可是,这一次不同,与以往完全不同,婉洁的出现,打破的又岂止是默契、平衡,她无法淡定如常。
顾婉洁那年轻、娇媚地容颜,像是一朵在阳光下肆意张扬着美丽的花朵是的!就像是那美丽地夹竹桃,有让人喜爱的美,也有可以致命的毒
而她,已如过季蔷薇,在墙角濒临萎黄、困顿。
现在,顾婉洁炫耀着的,她也曾经拥有
也许,不曾拥有更好,那样,就不会痛得如此蚀骨。
子锡不知道,她何善云最在意的,岂是那所谓“正妻”名份,她在意的,是曾经拥有过,现在又被顾婉洁放肆炫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