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台口气生硬的倒好像他才是坐在桌子里边的人,道“除非把小叔你的脑袋切下来换到我脖子上,你早就说过我就是属狗肉的,好吃,上不了席面。”
“你倒不客气,我这还没夸你呢,自己先夸上了。”张潇从抽屉里摸出一盒子丢过去,道“少抽点,夜里疼的时候让你媳妇搓药酒,别总指着这东西。”
“多谢小叔体恤,我这辈子就剩下三件事物放不下,儿子媳妇,族叔和您的大恩,再就是它了。”温文台立即眉花眼笑,道“宁东风的事儿您交给我只管放心,甭看大将军离任了,大营里的事还得看咱爷们儿的脸色。”
“放屁!”张潇一指门口,道“懒得看你这瘾君子蠢样,立即用圆润的方式离开我的屋子。”
“好嘞。”温文台抱着盒子,心情明显比进门时好多了,一瘸一蹦的出去了。
白凌霄看着他的背影,有点想不明白,张潇就打算用这么个人来对付宁东风?
“他的手是被蛮族大将胡尔卡金的乌金斩虎刀砍断的,那一刀还在我背上留下一道疤。”张潇道“不要看他人长得糙,对媳妇和孩子好着呢。”
“原来他的手臂是为你断的。”白凌霄动容过后又不禁好奇的问“他怎么喊你小叔?”
“他是温仙州从老家带出来的本家侄子,温仙州这老不修的非要与我兄弟相称,逼着他喊我小叔。”张潇一脸不情不愿,道“那老家伙五十了,比岳父还年长。”
“以前总听爹爹说人生三义,总角之义,患难之义,袍泽之义,今天算开眼界了。”
“战场上的爱与恨都是以命换命来的。”张潇道“这样的交情最简单纯粹,这些老卒跟着我出生入死,我们都曾把彼此的后背交给对方,现在他们有的身体残了,有的脑子出了问题,东盟政府不愿意管他们,我不能不管,在崇山的时候,他们敬我爱我,每次作战都有几个人紧随我冲阵拼杀,就是为了生死关头能为我挡刀枪。”
白凌霄听得心湖激荡,热泪盈眶,慨叹道“不曾想官人还有过这样的经历。”
屋子的角落响起一声铃铛。
“多日没来,今晚还有不少事需要处理,你若是疲倦了,里边有休息室,可以去睡会儿。”张潇看着白凌霄脸上的泪痕,小媳妇也是性情中人啊。
白凌霄摇头,道“我不困也不累,就看着你做事。”
张潇点点头,没有强求。又按了一下那个按钮。
这次进来的是一个乞丐。
四肢健全,乱糟糟的头发,满脸滞泥和一部虬髯混在一起,身上的衣服也都残破不堪,趿拉着一双露脚趾头的烂靴子,貌似全身上下唯一完好的物品就是他背后的一只大酒葫芦。
这家伙进门后,边走边在身上乱抓,不客气的坐下来以后,还在那里抓耳挠腮,没有一时半刻消停。一双鹰隼似的眼睛贼亮贼亮的,对着白凌霄盯了一会儿,忽然起身站在椅子上,躬身道“拜见弟妹。”
白凌霄先是吃了一惊,这人怎么知道自己身份的?随即连忙起身还礼,一时又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对方,场面稍微有些尴尬,只好抱怨的白了身旁男人一眼。
张潇笑着介绍道“这是高云龙大哥。”
这时对方伸出一只脏兮兮的大手过来。白凌霄没有丝毫犹豫,用白生生的小手去握,对方的大手却又立即抽了回去。哈哈笑道“险些忘记了,这几天手气好,还要指着这只手赢钱呢,可不能让女人碰到。”
张潇道“就你怪话多,我媳妇可是白菩萨一样的人,跟你握手是给你福气。”
高云龙笑道“女子是好女子,可惜眼神不好,选了你这小坏蛋,一辈子不知要吃多少苦。”
张潇没搭理他的调侃,对白凌霄说道“高大哥是我的老上级了,从前在北线联军担任副将,主要负责斥候工作。”
“哎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