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存实亡的羌国和甘愿附庸楚国的南国之后,北国将成为东陆七雄中第四个亡国的国家。
下一步呢?
张潇结合朝吹铠那里听到的情报,在心中假设桑国趁虚而入占领了北国。
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东盟内部的国战禁止令会不会被废除?这一点毫无疑问。既然桑国可以这么做,为什么别人不能?
再接下来汉国是不是可以有理由对新的桑国用兵?结果又是肯定的。桑国的国祚不足挂齿,但北国的疆域和民众数量对汉王的雄心霸业却有着巨大诱惑力,否则他又何必这番精心谋划出当下的局面?
当七国盟约不复存在,下一步汉王是不是就该称帝了?
应该不会,因为还有楚王。
当旁枝末节清扫干净,接下来就剩下两个王者之间的较量了。
这些问题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每一个假设出来的结果都让张潇感受到身处局中为棋子的无力感。
如果自己试图阻止这一切发生,算不算是螳臂当车?
“现在该轮到我提问了。”宁东风忽然问道“我想知道你区区一个凡人,是怎么掌控北线大军的?”
“让他们信任,尊重,服从,最后是情同手足,实现人格平等,没有尊卑之别,只有责任大小,大家有共同的目标,建立起彼此都可以毫不迟疑的把后背交给对方的默契。”张潇没有藏着掖着,继续说道“而你从一开始就没作对过,当你自命贵胄,以圣人之后的角度俯瞰某个人的时候,便已经失去了赢得那人信任的机会。”
“我是不是已经没有补救的机会了?”
“你很想掌握北军?”
“我很想证明她当年没选错人。”宁东风道“世人都说她没有眼光,只有她自己始终相信我,可最后,我终于还是如世人所说,深深的伤害了她,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像个真正的男人回到她面前对她说出那句话。”
“成为真正的男人是要付出代价的。”张潇道“北线大军是血与火中淬炼出来的队伍,你想让他们对你服气,必先争取到信任和尊重,而你做了什么呢?听从一个密探的话,鲁莽的抓了他们的敬重的袍泽。”
接着又道“你就没想过吗?那些残兵老卒为什么敢从崇山西路防线光明正大通过?”
“你的意思是我应该释放那些私自与妖神族贸易的老兵残卒?”
“根本不需要你释放。”张潇道“他们在北军大营就等于回到了家,想走随时可以走,而我所以专程跑这一趟,只是想跟你见一面,看看杜姨心心念念不愿舍弃的男人是个什么角色,顺便问问你是怎么来的。”
“他们已经走了?”宁东风面色微变。
张潇点点头,道“我来了,温仙州就出关了,他亲自放的人,现在人已经上路多时,你还有一个选择的机会。”
“选择?生和死?”宁东风默然注视着这个完全不像个凡人的凡人,问道“凭你一个人来让我选择吗?”
“是活的像个男人,还是背着不如娘们儿的名声死去。”
张潇道“事实摆在你眼前,在北军你已经寸步难行,你没有权力做任何事,却要背起身为主帅需要面对的全部琐事和压力,只要我不点头,你甚至拿不到一块原石的薪俸。”
“我就算选择后者,至少可以带上你一起同归于尽。”宁东风不甘的看着张潇,内心中依然不愿接受被一个凡人青年只凭一番话就被驯服的命运。
“别尝试出手,因为你没有第二次机会。”张潇就像一个赌徒,无畏的看着这个木系大异人的双眸,笑道“一旦出手,你就彻底成为我的敌人,就算让杜姨伤心,我也不会留下一个对我动了杀机的高阶异人。”
“你能保证让我活的像个男人?”宁东风喘着粗气,难以掩饰内心的挣扎和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