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筝摇头,纤细的骨节颤抖不停,像抽了鸦片似的,人都不是人了。
她很小就会抽烟了,那时拼命弹琴,研究琴谱,有时遇到瓶颈了,抓耳挠腮的解不开,恨不得用指甲去挠墙,那样的迫切和焦躁,只有烟能救她。
她是怎么学会的?
似乎是在某个雨过天晴的傍晚,推开音乐教室的大门,她看到了自己一直敬仰的老师在抽烟,在外人的印象中,他一直是翩翩君子,温润儒雅。
仿若电视剧中惊鸿一面的白衣剑客,轻拂衣袖,便能杀人于无形。
从小父母漠视,身世累赘,禾筝是跟着他长大的,他的一举一动都改变了她,也牵引着她,他做什么她都去学。
后来他人走了,离开的方式轰轰烈烈。
音乐鬼才一朝陨落,禾筝也再无寄托。
这三年在季平舟身边,浑浑噩噩,每一步都是错的。
乔儿是知道这些的,她不止一次替禾筝惋惜,“方家护不住你,你就在我这,他敢来我就打他。”
她性子一直很直,又暴躁。
禾筝深吸一口烟,呛的喉咙发痒,“不行,我不能再给你添麻烦了。”
季平舟手段多,将他逼急了,他什么混账事都能干得出来。
她不能再连累身边的人。
乔儿却满不在乎,“我可不是什么有教养的千金小姐,没爹没妈的,惹了他也不怕。”
“行了,别嘴硬了。”
灭了半根烟。
禾筝要走,乔儿却拉住她,“别回去睡大觉了,咱们出去玩。”
深更半夜,禾筝哪里都不想去,却还是被迫被乔儿带上了车,以羁押似的方式到了酒吧,虽说她不是什么乖乖女,可这种地方,的确也没来过几次。
热烈燥动的环境,四面八方折射而来的七彩霓虹灯映到禾筝眼睛里,造成她短暂的失明。
找到了吧台一角坐下,乔儿在这种地方混迹的如鱼得水,要了杯酒便撺掇着禾筝喝下去,调酒师花里胡哨的操作她看不懂,只知道,这酒太难喝了。
一会儿热一会儿冷,甜辣都混合在这一口里,刚喝一口就忍不住要吐出来。
乔儿却拍拍她的肩,指向舞池里贴身热舞的男男女女,“喜欢哪个,我去给你叫过来。”
禾筝要翻白眼,“你是夜总会的妈咪吗?”
“不是。”
她话锋一转,“不过我可以试试转行。”
“自己去玩吧,我在这坐一会儿。”
看得出乔儿已经迫不及待,禾筝推了两把将她推开,她混进舞池中央,没一会儿便跟一名身高腿长的男人勾肩搭背起来。
禾筝喝了两杯,这酒太烈,酒劲上来搅乱了大脑。
她撑着额头,回头去想要去叫乔儿,却一眼撞上缭乱环境中一张清秀俊逸的脸。
他在人群中站了下,轻皱眉,随即推开身边的人,一步步走来,停在禾筝身边,看着她手上的酒,又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