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来一回的路格外熬人。
季平舟去了没有休息就重新启程,这能才赶在第二天中午到达医院外。
裴简联合方陆北都瞒着他禾筝转院的位置。
可他要是真想查,几个医院都有他的校友,找一个人只是一通电话的事情,根本不需要怎么费功夫。
车停好,季平舟绕过去开车门,天还下着雪,他将伞大半都撑在付韵头顶,“您当心脚下。”
“没事。”
付韵从上车后怀里就一直抱着一包东西,物品虽然不昂贵,但却精细,用漂亮干净的食袋装着,一夜过去,仍然还有温度。
季平舟谨慎询问着“这些是带给禾筝的吗?”
她点点头,言语间还是有对女儿的疼爱在的,“嗯,她喜欢吃这些。”
沿着病房号往楼上走。
季平舟来之前已经打了招呼,专门给他们腾出点时间,在付韵走进病房前,他完全搁置了自己的身份地位,眼中流露的,全是期盼,然后自己站在病房外,静静的,等待着审判。
时候还早。
午间方陆北会来带禾筝去吃饭,所以她早早便吃了药打了针,正靠在床头休息。
听见门开,完全是意料之外,还以为是方陆北来早了,睁开眼,以一个扭曲的视角看到一个素袄蓝领的影子走进来,目光再往上探,身子便完全僵住了,动弹不得。
一种刻骨铭心的恐惧和压抑蔓延而来,灵魂像是被撕扯开了,拉出另外一个不一样的她,她就那样躺着,一动不动地看着逐渐走近的慈祥女人。
付韵还抱着食盒,头发挽的干净利落,面庞只有细细的几条皱纹,五官还是那样的美丽温婉,这双眼里,却满是伤感。
她定定地站在门口,眼中浸满了泪水。
无助地抓了把空气,却怎么也触碰不到禾筝幼时柔软的灵魂,音色发抖地问“姑娘——怎么伤成这样了?”
怎么说都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不可能不心疼。
禾筝缓慢眨了眨眼睛,确定不是幻觉。
她就看着自己的母亲朝着自己走来,在她伸手要触碰自己时用言语制止了她,“我哥叫您来的吗?”
那双纹斑严重又附带着劳作而留下茧子的手就那样停滞在空中,一瞬的凝滞过去,付韵点了点头,“你哥哥说你出车祸了,叫我来看看。”
手指触碰到了纱布,她眼泪积累的越发厉害,“疼不疼啊?”
第一秒的警惕褪去了,禾筝没有再阻止她的亲近,蹭着脊背半坐了起来,脸上的陌生消散,剩余了一丝哀婉,“不疼。”
时隔多年,她再见自己的母亲竟然是在这种状况下,只觉得一阵悲凉掠过心头。
第一次上台表演她不来。
最后一次表演她不来。
宋闻自杀她不来。
就连结婚她也没有出现。
现在却冷不丁的出现,禾筝抱着一点点凄凉感看向她,不管如何,能见面便是好了,“这里在下雪,您身体不好,不该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