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韵很弱了。
被查出病的那天她晕倒在自己的院子里,还是有邻居过来发现才将她送到了医院,可年过半百,却查出了这样的病,什么活不活的已经不重要了,更要紧的是,不想受折磨。
她张张嘴,声音很哑,“她最近很忙,没去医院几次,好像是跟以前学音乐认识的朋友在一起……不知道在忙什么……”
“那群人?”
学音乐能成演奏家的人少之又少。
唯一的那个得病死了。
剩下的,不是嫁人就是在留在学校做了老师,方陆北听说还有几个有的去做了销售,有的创业失败,做了公务员。
社会生存铁的法则教会他们梦想无用,钱才能让人吃饱饭。
他不知道方禾筝能跟谁在一起。
“你病了,应该让她回来照顾。”
付韵倒是释怀地笑了,“没事,我这病也治不好,就让她玩吧,难得有点自己想做的事。”
身为禾筝的亲生母亲,在禾筝小时候没给过她半点关爱,现在临到终了,倒什么都看开了。
方陆北有时倒会说那么一两句好听话,“您放心,我会找最好的医生给您治病,咱们先接受化疗,然后骨髓移植,只要是病,都能治好。”
这话太绝对,连他自己都清楚。
付韵怎么可能听不出来这只是安慰,她微笑着摇头,那笑里有淡然在,“我都这个年纪了,不想受这样的折腾了。”
“您别这样,您走了,要禾筝一个人怎么办?”
这样的痛苦她受够了,再来一次,打击只会是致命的,连方陆北都不敢想付韵如果不治病,她会怎样。
也正是因为禾筝,付韵才答应转院,治疗,但也只能点到为止了,她自己的身体,没有人比她更清楚的。
办好了入院手续。
一切都是按最好的来,方陆北找的医生也是这方面很有权威的专家,又找了护工。
交代妥当了才退出来。
躲在角落给禾筝打电话,电话过去却总是无人接通,近来她总搞这一套,让人无计可施。
第一次治疗时间定在后天。
他发信息给了禾筝,一恼,对上语音说“来不来随你!”
走出医院,又倒霉的迎面撞上季平舟。
本来他不理会就完了,他偏偏要站过来,问一句“你怎么在医院,谁生病了?”
禾筝是个白眼狼。
这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方陆北撇撇嘴,不耐烦地侧过身,“方禾筝死了,别再问了,要问地底下问去!”
付韵确诊白血病那天禾筝在去机场的路上,脸上还留着前一天被季平舟打巴掌留下的印记,隐隐作痛,路上又接到方陆北的电话。
通知她付韵得了病。
仿佛一道雷正好劈到头顶,她好半响说不出话,再吭声的时候,出租车已经驶入京港高速,距离机场不足二十分钟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