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季平舟却丝毫不觉得冷。
手指骨节已经通红,握着苹果时,却是那样的用力,直到擦到泛着微光了,才肯放下,继续擦另一个,如此反复。
分明是被关了起来。
可他好像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可怜。
清浅的呼吸声暴露在静谧空气中时,季平舟才察觉到有人进来,他缓缓回眸,眼底寡淡漠然。
等分辨清楚了是谁。
眉宇间才有了波动。
放下手上的东西,像走近幻觉似的走过来,颤着手指去握禾筝的手,她的手指是温暖的。
季平舟下意识想松开,并不想让自己凉到了她,可禾筝却握紧了,满腔辛酸,“你怎么就穿这么点?”
“不冷。”他显露出一点苍白笑容,“你怎么进来的?”
“季舒把我带过来的。”
这里的环境实在不适合居住。
在季平舟过来前,大概是摆放物品的,被打扫过,虽然干净不少,但仍然潮湿昏冷。
禾筝张望一圈,没由来的叹气,“他们怎么回事,怎么能让季少爷住这种地方。”
“你想笑就笑。”
季平舟这样落魄的时候。
的确为数不多。
禾筝却不是想笑,她轻轻将手顺着他的腰收揽过去,“我是心疼,要是你不去看我,就不会被罚了。”
也不会没守住老爷子的最后一晚。
这点才是最让季平舟伤心的。
他自责无用,更不愿意将这份不好的情绪转移到禾筝身上,手掌轻抚过她的头发丝,那样的触感令人留恋,低头吻上去,是有凉意的。
“是我自己要去的,不怪别人。”
“那你什么时候能出去?”
“出去做什么?”
这话问的真挚,倒叫禾筝摸不着头脑了,“这里这么冷,住久了一定会落下病根的。”
“病了也有你照顾我。”季平舟在这里被关了几天,裴简定时会来送吃的,告诉他外面的情况,“在这里安静,不用出去听季舒在耳边叽叽喳喳的吵。”
他这样子,的确是对家里的一切都感到失望了。
眼底是有沮丧的,可就是不在脸上表现出来,可禾筝明白,这次的事,对他打击不小。
这里光线昏暗,但他们相互距离很近,近到禾筝能捕捉到季平舟脸颊因为瘦弱而凸显出来的那一块骨头,她用手指触碰上去,仿佛摸到了他碎裂的半缕魂魄,“我没想到事情这么突然,不然一定不会跑回去让你担心。”
“说这个做什么?”季平舟拿下她的手,带着她走到客厅,安排禾筝坐在较为温暖的地界。
又拿了绒毯给她盖在腿上,调高了暖气,尽管这样,这里还是冷的像地窖。
“这里位置偏,是会冷一些。”
他亲自给她冲了热茶,让她捧在掌心,她喝茶,他就坐在一旁瞧着。
狭小温室,缥缈的不过是袅袅茶香和属于女人身上的独有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