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知道季言湘多次给禾筝难堪,但人死了,意义便不同了。
所有人都会同情死者。
哪怕她生前曾十恶不赦。
反倒是活下来的人,却要被猜忌包围。
禾筝面色肉眼可见的一点点苍白下去,盛满了复杂的变化,“……是她把我关起来的,火也是她放的,不是我……”
人死了。
在别人眼里,所有一切都成了她的自说自话,能相信她的,会有几个人?
魏绪是其中一个,他是坚信的,“我知道,姐,我知道肯定有误会,你现在先养好身体,等过几天,舟哥醒了,再去见他。”
“他还没醒?”
“……没。”
季平舟的伤势更重,不仅有皮肉伤,这次从浓烟和火场里走过,引得旧疾复发,还处在昏迷状态,虽然脱离了危险,但并没有真的平安。
在禾筝困散的目光中,魏绪连头都抬不起来,也不敢与她对视。
但她已经明白了。
性子本就是通透的,怎么可能不懂。
“你们是怕他也误会火是我放的?”
魏绪捏着手指,沉默不语,
“他不会的。”
禾筝忽然坚定发声,嗓子像是过了清凉剂,一字一句,都无比清晰,“他不会这样想我,随你们怎么想,但我知道,他不会。”
“姐……”
魏绪又张不开嘴,“咱们先别说这些,你得吃点东西。”
“吃完能去见他吗?”
她的固执已经到了无法扭转的境界。
魏绪以前不理解魏业礼为什么总要拿他认为对的那套管教人,现在明白了,他们的执拗,是遗传的,一意孤行到了一定程度。
“能。”
无法考量太久,他憋出这么一个字眼,禾筝顾不上身体的虚弱,前后不过十几分钟,便苏醒,血液活络,,一切的强撑,只是为了见到季平舟。
留她一个人在房间。
魏绪下楼去拿吃的,正巧阿姨煮好了米粥,香甜软糯,盛了一碗,递给他时,他却在走神。
“怎么了?人不是都醒了,还皱眉头?”
“不是……”魏绪肩膀松垮下来,犹豫一番,才问了阿姨一声,“姨,你有没有听我爸说,舟哥醒了没有?”
这话仿佛成了禁忌。
阿姨放下碗,左右看了两下,确定没人,才敢说,“昨晚刚醒,听说伤的不轻。”
为了能尽快见到季平舟,那样滚烫温度的粥,禾筝却不觉得难以下口,反而两三勺,便给强行灌进了胃里。
魏绪在一旁想劝又张不开口。
为难至极。
放下碗,禾筝还是满心揣着希望的,她不求今天,但求明天,能见到季平舟。
自己的身体状况她自己清楚。
从那样的火场出来,怎么样都是要从里到外检查一番的,也是为了不让其他人担心。
“……别吃这么急,对胃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