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睡得很不安稳。
中途醒了好几次,最后一次要醒来之前,紧紧攥着季平舟的衣服,迷迷糊糊间说着什么话,他听不清,于是凑近了一些。
这次听到了。
“……疼。”禾筝每叫一声,好像就是真的很疼,手掌也跟着紧缩,“针,疼……放开。”
听到那个字眼。
就知道她又做了什么噩梦。
想起了什么糟糕的事情。
抽血的经历对她来说,的确太过黑暗,在这个时候想起来,很正常。
季平舟拍了拍她的背,将她弄醒。
额头沁着汗珠,眼睛也是一片朦胧,在黑暗里分辨着季平舟的脸,才醒,便仰头吻了上去,“我害怕。”
“别怕。”
“做噩梦,里面都是穿白衣服的人……拿针扎我。”
不愿让禾筝再想起那些。
季平舟只能拍拍她的脸,“没有的事,不会有人来伤害你了。”
“真的?”
“真的。”
季平舟第一次说话有了心虚。
他不得不承认,以前伤害禾筝最深的就是他自己。
生病这段时间大概是禾筝最为肆意的阶段,谁都不能伤害她,就算是那个刁蛮的宁凝来了,她也照样欺负,把她吓得再也不敢来。
宁凝见了人就说季平舟有个疯老婆。
导致这事一传十,十传百,很快所有人都知道了。
见到季平舟,也总会调侃两句。
他面上不喜,心上也不喜欢别人说禾筝的不是。
陈姐一直害怕禾筝这样下去,季平舟总有一天会烦,没有人能面对一个痴傻的人还一直有耐心,在她看来,季平舟是最容易痛恨这个状态的人。
可是没有。
整整一个月,他也没有对禾筝说过一句重话。
每晚回来都会给她带好吃的,还会带花,都是为了哄禾筝开心,她也的确开心。
心情影响了身体。
补品吃的少了,但身体却没有差很多,一日三餐,正常的食物吃得很多,以前半碗饭都吃不下,现在能吃两碗,肉眼可见胖了一些。
为了奖励她有好好吃饭。
季平舟答应带她去看一直想看的熊猫,是燕京最近开放的熊猫馆放在新闻上,一次无意被禾筝看到,便吵着闹着要去看。
去之前顺带叫上了季舒。
以免他一个人看管不住禾筝。
走到外面的世界,她比任何人都兴奋,因为生病,加之怀孕,他们的确是把她供起来,但这份供,又太谨慎,谨慎到出去买个小东西,陈姐都要寸步不离地跟着。
以至于好几次跟丢。
将陈姐吓到魂都飞了几次,好在禾筝每次都能找到回家的路,不至于真的走丢。
可的的确确把陈姐吓得不轻,之后都拒绝了带禾筝一起出去。
她总有许多办法,偷偷溜走,让人找不到。
为了防备这种事发生,在下车前,季平舟恨不得把禾筝绑在身上,“等会不管看到了什么,都不能乱跑,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