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听见她回答。
方陆北挫败地将头抵在门框上。
一下又一下。
敲在上面,像磕头似的,震得头脑发晕,四肢酸软,疼痛感逐渐覆盖上额头,却疼得有些麻木,腿一软,便坐在了房门口。
里面的人不出来,外面的人就进不去。
没有哪里会比地板更难睡,根本不能用睡来形容,若要方陆北说,只能是将就在这里。
夜晚迷迷糊糊进入凌晨,冷空气没有关,可自然风也是冷的,吹裹着他,让皮肤刺冷,很快侵蚀到心里,毁坏了健康,他半梦半醒,偶尔想到跟乔儿第一次接吻,她澄澈无辜的眼睛里那份慌张和无法忽视的爱意,后来发展得更为亲密,他为了她,住进她那间窄小的公寓。
那里的床又窄又硬。
真是他睡过最糟糕的床了。
但身边的人,又能让他忘记这份糟糕。
他第一次被她抓到跟其他女人暧昧不清,也没有流泪,只是失望地问他“我都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为什么要对不起我?”
他拿池琛说事。
彼时他连池琛的名字都不知道,只是知道乔儿总给他钱,少则几百,多则上万。
原先他是不在乎的。
可自己理亏的时候,这事就能拿来大做文章。
乔儿却笑他,也不解释。
后来他才知道,那钱都是她赡养重病父亲的钱,池琛在帮她照顾父亲,可他却只知道吃喝玩乐,迷恋花丛,对她糟糕的家庭背景和贫苦生活一无所知。
过往种种,如跑马灯般闪烁不清。
那些消失时,再看到的,还是乔儿的脸。
却消去了从前的青涩和伶俐,现在只有清冷。
“喝点水。”
她拿了温水,放了吸管进去,“热的。”
方陆北脑袋发胀,被扶起来了才看到窗外早已升起的阳光,数不清是何年何月,嗓子急需湿润来覆盖,就着吸管便喝了一大口,“天亮了?”
“早亮了。”乔儿将水杯放下,随手掰了两颗药丸往他嘴里塞,什么也没让他看到。
苦涩的味道刚进入口腔。
乔儿又猛地灌水过来,行动粗暴,不像女人。
方陆北噎了口气,“这什么?”
她撇撇眉,极为不耐烦,“老鼠药,一粒见效。”
“是吗?”
因为高烧,方陆北从没表现过的脆弱在此刻一览无余,就连问声都显得虚弱,乔儿可怜他似的,“是,等着命丧黄泉吧。”
换做以前。
这时候他早就该跳脚了。
跳起来咒骂她是白眼狼,不知感恩。
时不时还要拽她的头发。
可现在只是空旷地看着她,嘴角一抹没有遗憾的笑容,仅此而已。
乔儿轻皱眉,“真是病得不轻。”
要不是今早阿姨过来发现方陆北坐在门外,还吹了冷风生了病及时带进来,他就真要烧傻了。
正要起身。
方陆北却抓住乔儿的手。
欲言语。
手机又在昨晚的外套里响起。
“帮你拿。”
乔儿找了理由把手抽出,去衣服的口袋里摸手机,跟手机在一起的还有一张酒店贵宾卡,她不看也知道是哪家酒店,眼神并未因此停留很久,拿了手机便扔给方陆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