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安心里一抖,哪里还不知道这是自己做的小动作被自己父皇知晓了,于是赶紧点头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父皇想见的人,一定见得到。”
“如此甚好。”李通乂伸出手指了指李建安,“那这件事情,朕就交给你,你要记得把这个人带给朕看一看。朕要知道他做下这首诗,是一时情急逼出来的,还是胸腹之间真有丘壑,平常却是隐着、藏着不说。”
李建安咽了口唾沫,心知自己父皇这是点了自己一下……得,这可不是自己对江小舟没担待,而是想担待也担待不住啊,只能是未来带着江小舟面圣的时候,自己和太子哥哥在一旁看着点,替着他说说话。
想到此处,李建安是一边赶紧点头答应,一边目光偷偷瞧向站在另一侧的太子李建平身上。
李建平无奈的摇了摇头,正准备站起身来帮着说话,然后此刻却突然听着有人惊呼了一声,再之后周围的诸位大臣竟是同时有人惊呼、有人站起,目光全都聚拢到了城中的某一个方向。
太子李建平、李建安,乃至是大骊皇帝李通乂,自然同时也将目光看了过去……
那是在天京城中升起的数个孔明灯……然而却是白色的,上面隐隐绰绰的还都能看见一个字。
彩灯节的灯……正经人谁用白色啊!哭丧么?
整个城楼瞬间便安静了下来……
李通乂脸色深沉如水,直到好长一会儿时间过后,才似冰床结冻般露出一丝笑容,而也到了这般时候,周围跪在一地的诸位大臣才忽然能重新感觉到一丝暖意,自己被冻僵在嗓子眼儿不知多久的心也才敢悄悄落回去一些。
李通乂慢悠悠的张了口:“人老了,眼睛看不清楚,周大侍你给朕看看,那灯笼上写的是什么?”
周大侍是从大骊陛下自挥兵争夺天下时就跟随在李通乂身边的武道高手,多年以来一直深受信任。
不过这位周大侍原本修为虽然出众,却也不到出类拔萃的地步。只是后来某一次为了保护李通乂,他却是再与他人争斗时,被人出狠招伤了根本,后来虽然命是留下了,但却再也无法拥有子嗣。
李通乂对其深有愧疚,在坐拥天下之后,本想着遍寻名医,又或者踏破仙山也要给这位周大侍寻求个枯木逢春的法子,然而却被周大侍拒绝。
因为按照他的说法……之前在凡尘有各种杂念羁绊,终究在武道上只得庸碌一生,如今杂念尽去,反而在多年修炼之下,终于看清了那道向上的台阶,所以不如就此作罢……既然已享武道之美,又何必看那眼前庸俗。
于是说自此这位周大侍竟是化成了宫中大侍,彻底就跟在了李通乂身边,至今已有了几十年,而且一直深得信任。
而在这几十年中,周大侍也曾极其稀少的出手过几次,或是铲除奸佞,或是惩戒武将,反正随着时间流逝,一次比一次的武道境界要高上不少,而等到了最近的这十年,周大侍不再出手,但所有人却都心里笃信,这位周大侍的武道修为怕是已经臻至化境,原本江湖上寻常高手可以。
周大侍听着李通乂说话,也不说什么承旨那样的恭维话,只是一步上前,远远的朝着那夜空中的白色灯笼上看了过去。
片刻过后,周大侍淡淡说道:“灯笼上写有一个字,冤。”
“冤?”李通乂沉默片刻,突然却笑出了声来:“在我大骊新年,在这与国同庆的彩灯节里,竟然有百姓升了个冤字灯笼上来?”
“这是给我这个皇帝看的啊!这是在打我的脸啊。”
李通乂说话语气平缓如常,然而听在周围人的耳朵里却实则宛如雷霆般撼人心魄,于是刹那间无数衣衫哗哗作响,竟是除了仍旧默默站在李通乂身边的周大侍外,其余所有人齐齐跪在了地上:“臣等罪该万死。”
李通乂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