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回信,宗翰心中自然也有豪情涌起,他与阿骨打一生征战,建立金国,眼下即便到了迟暮之际,也并不将几个小儿辈的心思放在眼中。
他走出大帐在营中巡视,到得天将夕暮,雨渐渐收了。前线战局变化的情况,此时才越过了三十里的距离,传到十里集。
这个时候,在四十余里外的雨水溪,鲜血在水潭之中汇集,尸体已铺满山岗。
雨水溪两个月的鏖战,这是华夏军第一次展开全面反攻,由渠正言带领的第四师、于仲道带领的第五师主力共计一万四千余人参与了这次作战。
当渠正言指挥的华夏军精锐从各个山道中冲出时,战场各处的汉军力量首先被这猝然而来的反击击垮。部分由女真人、渤海人、辽东人组成的金兵中坚在混乱的厮杀中凭着凶性坚持了一阵,但随着伤亡扩大到一成往上,这些军队也大都呈现出颓势来,在其后或是轰然溃败,或是选择退却。
为了眼下的这场作战,两个月的时间里,渠正言暗地里观察讹里里的进攻模式,记录雨水溪各个军队在一次次轮换间重复出现的问题,已经准备多时。但所谓作战的第一步,终究还是准备好铁锤碰铁毡的硬实力。
就在这个午后,双方正面作战的力量,在公平的碰撞下,被正式地放上天平衡量了一次。
最初的交战,伤亡也是最惨烈的。
为了掩护讹里里在鹰嘴岩的强袭,这一天战场上的数个阵地都遭遇了规模庞大的进攻,女真人在泥水中摆起阵势。在进攻最激烈的、鹰嘴岩附近的二号阵地,防守的华夏军甚至一度被突破了防线,差点没能再将阵地夺回来。
而随着渠正言部队的悍然杀出,参与进攻的汉军降卒或许稍有胆怯,已然在两个月的进攻受挫中感到厌烦的金军主力却只感到机会已至的振奋之情。
被讹里里这种勇将带出来的部队,同样不会畏惧于正面的决战,在军中各中层将领的眼中,只要正面击溃对方的进攻,接下来就能够摆平一切的问题了。
降雨伴随着渗人的泥泞,雨水溪一带地形复杂,在渠正言所部最初的攻击中,金兵部队欣然迎上,在方圆数里的庞大战场上形成了八九处中小型的交锋点,双方或稳或急、或攻或守,以十余人、数十人左右组成的盾墙锋线在转眼间推移冲撞在一起。
金铁的交击在山间的雨幕里传出令人心颤的闷响,厮杀声咆哮往周围的山岭。在交战的锋线上,厮杀犹如绞肉的机器般吞没前进的生命,冲上前去的士兵还未倒下后方的同伴便已跟上,人们嘶吼的唾沫中都带着血腥。互不相让的对冲中,华夏军如此,女真士兵也是如此。
这样的称量,没有多少的花俏可言。在这天下二十年的纵横间,过往每一次这样的对冲,女真人几乎都取得了胜利。
但这一次,女真人的阵型在后退。
这样的对冲,第一时间展现出的力量激烈而澎湃,但随后的变化在许多人眼中也格外迅速和明显。前阵稍稍后挪,一部分女真人中资历最深、杀人无算的中层将领带着亲卫展开了进攻,他们的冲撞鼓舞起了士气,但不久之后,这些将领与其麾下的老兵也在绞肉的锋线上被吞没下去。
从交锋到一方崩溃的这段时间,人们心中或惶恐或沸腾,许多的念头,甚至都没有在心中转出个结果来。女真将领是按照预定的程式亲自投入了进去——因为在以往一次次的正面作战中,这样的选择是最棒的。到他们被吞没下去,战线由颤抖化为雪崩,变化也并未在人们心中留下多少痕迹。随后幸存者只能随着奔跑的士兵掉头奔逃。
战场就是这样,个人的能力往往无法左右战局的发展,人们被裹挟着,心性积极的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消极者仅能跟随同伴亦步亦趋。在这个午后正面交锋的片刻,双方都遭到了巨大的损失,女真一方的阵地,在不久之后,被正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