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爸爸一直表现得很冷静,繁华走后,他让我把孩子们带到后面去玩儿,自己出面主持工作。
繁贝从刚刚哭过起就一直恍恍惚惚的,跟我回房后,她也一直不说话。苏怜茵的小儿子一直搂着她的肩膀安慰她。
侯胜男原本跟我一起来了,但可能是因为气氛太紧张,她一直焦虑得发抖,最后是邬先生派人送她去了疗养院。
穆腾和穆雨表现得很安静,尤其是穆腾。
他已经知道二姑没了,自然也拦不住穆雨知道。
虽然他俩之前一直对这件事兴冲冲的,但那到底是小孩子想法,这件事直接地冲击了他们……尤其是穆腾的心。
繁念这件事更坚定了我绝对不能让穆腾涉及这个行业的想法,但是,我也清楚,其实我连繁华涉足它都阻止不了了。
一天就匆匆忙忙地过去,凌晨十分,苏怜茵打来电话,说:“妈妈病情突然恶化,在急救,我去看看她,你来陪陪爸爸。他一直水米没打牙。”
我端着吃的,在繁念的棺材旁找到了他。
苏灵雨最近在医院,但绕是如此,棺材还是停在了不起眼的空房间里,免得她突然回来发现端倪。
我进门时,房间里的灯是关着的,只有繁爸爸一个人坐在棺材旁的沙发上看书,身旁点着一盏小灯。
我给我爸爸守过灵,这会儿也不觉得害怕,直接来到他跟前,把餐盘放到他手边的柜子上,说:“爸爸,您吃点东西吧。”
繁爸爸这才看向我,笑了一下,说:“是菲菲呀……”
说着,放下了手中的书。
我也是这会儿才看清,这不是一本书,而是一本相册。
显然是因为我在看它,繁爸爸又拿起相册,笑着说:“以前的照片……你想看看吗?那时候还没有囝囝。”
我在他身旁的位置坐下,接过相册,相册是粉色的,上面画着迪士尼的白雪公主,里面的照片都保存的很好,是繁爸爸和一个跟穆雨长得很像的小女孩。
我说:“难怪您总把小雨点认成二姐,她俩真的很像啊。”
“是啊,那股机灵劲儿也像。”繁爸爸望着相册上的小女孩儿,说,“不过念念从小就心事重,不像小雨点这么快乐单纯……你把她养得很好。”
“……”
我不知该说什么才能让他感觉舒服些,白发人送黑发人不是我能用言语安慰的,只能默默听着。
屋里陷入绝对的沉默,许久,繁爸爸又问:“孩子们都还好么?”
我说:“除了,贝贝,都还好。”
繁爸爸点了点头,说:“念念一直宠着那孩子,说女孩子嘛,就是要她像小公主一样,开开心心的,什么都不要想。念念自己从来没有像小公主一样过,一直都在操心我和她妈妈的事,尤其是我,我一直都知道,我不配有这么好的孩子……”
其实繁爸爸并没有哭,他还挺平静。
但我很明白,失去了亲人,一开始是不那么难过的,那种感觉甚至是麻木的。
我擦了擦眼泪,说:“您别这么想,二姐不是说了么……做你们的女儿,她很幸福。”
繁爸爸望着那口棺材,没有说话。
照片上的繁爸爸很年轻,看上去和繁华现在一样意气风发。
那时的繁念是个小女孩,头上戴着亮闪闪的小王冠,看着都七八岁了,依然顽皮地坐在繁爸爸的肩膀上,用小手比划着v。
苏灵雨站在旁边,靠在丈夫的怀里,满脸都是笑容。
那时候的他们肯定都不知道,短短三十年后,就要天人永隔,但当时一定都觉得很幸福。
沉默许久,我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对繁爸爸,说:“您吃点东西吧,至少先喝点水。”
繁爸爸接过茶水,喝了一口,又将茶杯拿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