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想起了第一次见到玛格丽特时的场景,阿尔莱德脸上泛起了一种略带傻气的笑容,这让他整个人都显现出那种沉浸在爱情中的人才会有的奇妙光辉来。
“你可能永远也想不到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路易!”阿尔莱德说着,把手里的手杖放在一边,“那大概是我来到巴黎的第三年的冬天吧,还记得吗,我说过我尝试给报社投稿来取得稿酬。”
“这我当然记得。”
“我当时认识了一个从外地来的神甫,他知道我给报社投稿之后,希望我能替他写一篇关于抨击巴黎的人们服饰过于奢侈的文章,以他的名义发表在报纸上——那位神甫希望借此成为圣克拉拉那样教化众人的圣人,来获得崇高的声望;然而这就难倒了我,为了观察人们的衣着,我就去了贵夫人们经常去散步的林荫大道那里,坐上一整天去看各种马车里的人。”
“然后你就因为这样被玛格丽特小姐当成了流浪汉?”
“啊,那天我穿的很少,结果下午的时候气温就变了,结果可把我冻得够呛。”回忆起当时的场景,阿尔莱德笑了起来“这时候玛格丽特的马车从我面前经过,车上坐着她和她的女朋友,你猜她做了什么,路易?——她的马车从我面前过去之后,又掉头回来了,然后她从马车上扔给了我一个五十法郎的金路易,对我说‘去买瓶酒暖一下身体吧!’”
“天哪!”即使是从前一天的账单事件中知道那位玛格丽特小姐的生活可能非常奢靡,听到阿尔莱德这么说的路易还是忍不住惊叫出声“五十法郎的金币?你确定你没记错吗,阿尔?”
“我当然不会记错。”阿尔莱德说着,从外套口袋中抽出了毕业的时候路易送给他的法郎盒。他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盒子,在一枚接一枚地取出了四枚薄薄的五法郎银币之后,法郎盒子底部安装的弹簧将最底下放着的一枚五十法郎面值的拿破仑金币送到了最上面。
“你看,我一直带着她给我的这枚金币——路易,如果她真的只是那种唯利是图的女人就好了,那我不需要迟疑就知道我该离开她;可就是因为这枚金币,我知道她不是那种女人,就怎么也忘不了她了。”
阿尔莱德以一种既甜蜜又苦恼的口气这么说。
听到这位玛格丽特小姐的故事的路易则是心情复杂,他抿了一下嘴唇,转头往窗外看去。
“你怎么不说话啦,路易?”
没有得到回应的阿尔莱德忍不住出声想问自己的好朋友。
“阿尔,我不想让你不开心。”路易回答,“我很难想象玛格丽特小姐当时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把这枚金币扔给你的,她的行为无疑值得尊重——可是这么一来,也就证明了她的生活是非常随心所欲乃至不把金钱放在眼里的,这就更让我为你担心了。”
“我相信她的本质是一个善良的女人,只是她所身处的环境绝不允许她把她最真实的内心表现出来。你也看到了,她根本不怎么给我为她花钱的机会,所以真的不用担心我会为了她倾家荡产。”阿尔莱德说着,将其他的银币收回法郎盒子里“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她,后来父亲把财产转移给我,让我也能拥有马车的时候,在一次舞会的时候我再次见到了她。”
“我邀请她跳舞,然后对她说起了这件事,她说‘我完全不记得有过这么一回事’;路易,我相信她是真的不记得了,可是我记得,我连她那天披的是什么颜色的披肩都记得。”
“这么说来,我更期待见到这位玛格丽特小姐了。”
马车驶过宽广的路易十五广场,渐渐接近了他们的目的地——贵族们午后散步的布洛涅森林。令路易惊奇的是,这一路上各种各样的敞篷马车和厢式马车绵延不绝,渐渐汇聚到了一起向同一个方向驶去,就像在举行盛大的赛马会。
“我还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马车同时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