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敢反驳,颇有点垂头丧气的样子。路易一边观察着这位最后一次见面还是在七八年前的旧同学,一边努力回忆着在学校的时候见过的卡利斯特·杜瓦斯的样子,怎么也没办法把学校里那个“爱惹事的破产商人的儿子”和眼前这个完全贵族做派的人联系起来。
就在路易思索的时候,仿佛感觉到了这道一直注视着他的目光一样,卡利斯特·德·杜兰德突然转头直视着这边,皱起了眉头。
他的眼神实在是太有威慑力,简直就是咄咄逼人,毫无防备的路易顿时被吓了一跳,差点以为这位老同学此刻就站在自己面前,于是马上把望远镜拿了下来。
“啊,二楼那边的德·杜兰德子爵好像生气了,不知道是哪个不懂规矩的小子冒犯了他。”
坐在路易旁边的男子似乎是自言自语地说。
“看没问题,但是一直盯着同一个人一直看就是很失礼的行为了,好歹也收敛一下吧,真的是!”
男子这么说着,不过他连头也没有转一下,更别说看路易和阿尔莱德一眼了,仿佛只是随口感叹了一句。
路易只感觉脸上在火辣辣地烧,这时候他才意识到,巴黎的人们来到剧院可不仅仅是为了放松一下身心,在这里也是有着相当繁多的社交礼仪和潜规则的。
阿尔莱德也听到了这句话,他完全没有把这个事儿和自己的朋友联系起来,不过这倒是提醒了他一件事。
“路易,等下我们就去拜访德·布戈涅子爵夫人,我有个事儿得跟你说一下。”阿尔莱德转头跟路易咬耳朵,“德·布戈涅夫人是位好心又热情的长辈,但是我们拜访的时候,如果夫人让你坐到她包厢第一排的座位去,你千万不要真的听她的去坐。”
“好,我听你的。”耳朵的热度都还没退去的路易乖乖地这么回答,不过他忍不住问了一句“这里面是有什么门道吗?如果包厢第一排的位置不能坐,那夫人又为什么要让别人坐那里?”
“也没有什么门道,就是包厢的第一排能被剧院里所有人看到,他们就会对坐在那里的人评头论足,只要有一点点的缺陷和不妥当,坐在那里的人就会被嘲笑,甚至会被从社交界排斥出去。”阿尔莱德这么对路易说,“你肯定不喜欢被人议论——其实夫人也是好意和热情,但是她那种地位的人,大概是没办法理解我们这种地位的人的烦恼的。就算没有被挑剔出什么毛病,只在包厢的最前排出现一次有什么意思呢?在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之前,还是不要太出风头的好。”
听到这个解释,路易倒是相当地为阿尔莱德高兴。
“听起来你是很了解这里的规则的,我倒是很高兴你能这么理智。”他说。
“那是自然!”
在戏剧第二幕谢幕的时候,阿尔莱德拉了路易一把,然后他们就从侧门走了出去。
阿尔莱德先是招来了一个专门跑腿的听差,给了他一个十生丁的铜币,听差很快从二楼德·布戈涅夫人的包厢返回来,说“夫人说很高兴您和您的朋友去拜访她,如果能顺带给她带一些蜜饯就更好了。”
“那就再好不过了!”阿尔莱德这么说着,又给了听差一个十生丁的铜币作为小费,然后带着路易走了出去。
他们先去了开设在剧院过道的糖果铺子,买了两袋蜜饯,再去了剧院外面独立开设的苏拉花店。
花店的女主人苏拉夫人是一位相当优雅的三十多岁的美貌女子,她坐在一束束珍贵的热带花卉之中,看着店铺里漂亮的年轻女仆们蝴蝶般在花丛中飞来飞去,打理着那些由玻璃暖房培育出来的、在这个季节里相当珍贵的奇花异草。
当阿尔莱德向她要求一束红白两色的茶花的时候,苏拉夫人斜睨了阿尔莱德和路易一眼,忽然嫣然一笑“我的店铺里可有个规矩绝不卖花给热恋中的银行家。”
“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