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就这个点儿了,还以为您今天不会过来了呢!”
账台里的男人一边翻着账本,一边这么对阿尔莱德说。
“我们路上遇到了一点小麻烦,就来迟了一点。”
“哎呀,先生,您知道我们店里的菜是不能留到第二天的!我们以为您不会来了,就把您订的羊排匀给了另外几位先生了,您要是来得再晚一点,连牛排都不会给您留了。”
擅自动了顾客预定的菜肴,账台却是以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这么对阿尔莱德说,而阿尔莱德居然只是点了点头,一点也不生气自己预定的好菜被布朗东铺子这么自作主张地给了别人。
“这没什么关系,我再点一些别的菜吧。”
“好的,您订的是二楼最边上的四人座位,两位先生请吧。”
布朗东铺子在账台后面的墙上贴着一张招贴报,上面写着“面包充足供应”,下面放了一个大大的旧竹编篮子,里面是切成大段大段的粗面包,看起来这些面包在切开之前每个至少有十斤重;一个修补过的白瓷菜盆,里面垫着生菜叶子,盛满了煮熟的李子和梨,满得快要溢出来;一个粗瓷的大盘子,里面的东西就有点奇怪了,是套着刻着数字的白铁箍的饭巾,只有寥寥几个。
一个男侍应走了过来,账台里的人转身从粗瓷盘子里拿起两个饭巾递给他,侍应看了一下白铁箍上的号码,对阿尔莱德和路易说“两位先生,请跟着我来吧!”
他把两人带到了二楼一个可以看见一楼中庭景象的位置,上楼梯的时候还不忘提醒他们注意脚下“先生们,最近楼梯刚打了蜡,请小心不要滑倒了。”
铺子的人为阿尔莱德保留的是一张有四个座位的桌子,在他们隔壁还有几张桌子,围着用餐的也是学生模样的年轻人,看起来都是几个好朋友凑钱一起来享受一次二楼上的盛宴;不管是二楼还是楼下,每张桌子上一眼看过去,摆着最多的不是菜肴,而是一盘盘的干面包,仿佛这里不是吃饭的馆子而是专门吃面包的地方似的。
也许是历史久远的缘故,布朗东铺子里的桌椅都蒙上了一层灰扑扑的光泽,在昏暗的灯火之下显得有些肮脏,路易打量了一下,有点迟疑,不过看着阿尔莱德安之若素地坐下去,他也就默默地跟着入座了。
“我们的里脊牛排尽快送上来吧,另外还要一份蘑菇炖小牛肉,一份煎马铃薯,一盘面包。”
阿尔莱德坐下之后,非常熟练地对侍应吩咐说。
侍应把套着白铁箍的饭巾分别放在两人的餐具旁边,应了一声就离开了。
“感觉怎么样,路易?”在侍应离开之后,阿尔莱德带着一种恶作剧般的捉弄这么问路易“在去过安静优雅的里什尔咖啡馆后,对这个大学生咖啡馆有点不适应吧?”
“……确实有点不太适应。”路易往一楼看了一眼,说实在的,他有点担心他们所在的二楼会不会突然坍塌下去——毕竟踩上去就嘎吱作响的木楼梯和其他人走动时都能感觉到震动的地板给人的观感都不太牢靠“来这里吃饭的学生真多啊,难怪你说这里是大学生们的咖啡馆!”
“那当然!你刚刚看到账台后面那个招贴上的字了嘛?‘面包充足供应’,意思就是这里的面包是不限量供应的,想吃多少就可以有多少,当然了带走是不被允许的。”
“原来那句话是这个意思,确实就像你说的,这家馆子很照顾大学生们了,难怪我看大家的桌子上最多的就是切开的干面包。”
“是的,这家铺子就是因为这个规则而被学生们喜欢的,所以我大学的时候也爱到这里来,毕竟对于一天的生活费只有一个法郎的人来说,能够尽情地吃到饱就已经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了。”
侍应的手脚非常快,没多久,他们的菜肴就被送了上来。
最先被送上来的是一盘煎得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