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戈涅夫人的一番好意,还是特意让加尔比恩先生趁着刚出炉送过来的呢!”
既然阿尔莱德这么说了,路易也不好再坚持,他从阿尔莱德手中接过盘子,用勺子舀起一小勺馅饼中间的馅料尝了一口。
这一口下去,他顿时惊奇地睁大了眼睛。
只能说,作为巴黎最顶级的饭店之一,舍韦酒家制作馅饼的手艺完全名不虚传——那如同奶冻般滑腻的馅料入口即化,清甜的榛子酱味道迅速占领了整个味蕾,而随之而来的松茸气息清新而浓郁,这两者的味道既层次分明又互相交织;脆嫩的松茸粒被捣成泥的鸡脯肉和榛子酱包裹着,既不至于过于绵软叫人失去品尝的兴致,又不需要让生病的人费上大力气去咀嚼。
“您觉得怎么样?”加尔比恩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路易先生,这馅饼的味道还勉强可以吧?”
“非常好吃!”路易说,他不自觉地又拿勺子舀了一口“加尔比恩先生,如果这样美味的馅饼只能算是勉强可以的话,那我们平时吃的东西大概是没什么能入口的啦!”
“您喜欢就好,夫人知道了肯定会很高兴的。”加尔比恩说。
“加尔比恩先生,今天真是麻烦您了。”路易说,他无意识地拿勺子拨弄着那金黄色的柔软饼皮“这种馅饼很好吃,我非常喜欢,请您回去后先替我转达我对德·布戈涅夫人的谢意——等到我的病好之后,我一定亲自去向夫人表示感谢。”
“这个您不用担心,您的话我一定给您带到。”
加尔比恩说这话的时候神色毫无异常,路易观察着他的表情,觉得他既然不怕自己当面向德·布戈涅子爵夫人表示感谢,那应该确实是夫人而不是另外一位杜兰德先生让他来的;就像心上放下了一块巨石一般,他不由得松了一大口气。
加尔比恩在圣乔治街七十九号只逗留了很短的一段时间,路易吃完馅饼后他们又漫无目的地闲聊了一两刻钟,这时候已经快到九点了,加尔比恩开始不断地看他的怀表。
“加尔比恩先生,您等下会到哪一位夫人家里参加宴会或者舞会呢?”
阿尔莱德一看加尔比恩频繁查看时间的动作就明白了,他很善解人意地这么问。
“啊,我和一位朋友约了等一下在意大利歌剧院见面。”加尔比恩说,“为了避免不礼貌的失约,两位先生,我得先告辞啦!”
“啊,和您的聊天真是非常愉快呢,加尔比恩先生,希望您下次有空还能前来。”阿尔莱德说,他站了起来,亲手取过蜡烛准备送加尔比恩出去。
“那么再见了,加尔比恩先生,”路易说,加尔比恩这种玩乐第一的态度不仅没有让他感到被怠慢,反而更坚定了他的判断“祝您有一个愉快的晚上。”
“谢谢您的好意,再见,路易先生,希望您快点好起来。”
加尔比恩向路易告别,阻止了他起身相送的想法,然后在阿尔莱德的陪同下走出了起居室。
他们下到一楼的时候,正好看到女仆玛丽低着头从外面走进来,似乎很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玛丽,你刚刚去哪了?”阿尔莱德随口问了一句,不过看玛丽的样子,他心里也有数——这女孩子大概刚在外边见过她那位情人维利耶·杜·特纳。
正在想事情的玛丽没有注意到他们,听到阿尔莱德的问话顿时吓了一大跳,她站住了脚,抬头看着他们,有点不知所措。
“有一点点事……啊,不,我没事儿,先生。”
这回答完全是答非所问,阿尔莱德耸耸肩,他猜大概是那位大学生又做出了什么让玛丽为难的事情,不过既然有客人在,他也就没有再继续追问。
加尔比恩饶有兴趣地听着这主仆两人的对话,他盯着烛光下玛丽清秀的面庞看了一会儿,笑了笑,有点轻佻地说了一句话。
“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