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知道虚伪的吹捧除了满足虚荣心之外一文不值,而我这个人最不喜欢的,就是做无意义的事情。”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卡利斯特向路易这边走了过来,有那么一瞬间,路易很想立刻逃离这个房间——即使在给杜兰德银行送信的时候他曾经想过只要能拯救他的朋友,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但当他真的要面对这个现实的时候,已经深入骨髓的宗教教育和道德的教育还是让他惊恐起来;然而只要一想到如果不是对方派去的杜蒙先生,阿尔莱德就不可能摆脱伯纳德和克莱蒙那两个吸血鬼,路易的脚步顿时就像被绑上了一千斤的负累一样,沉重得他根本就挪不开步伐了。
在路易刚来到巴黎、在喜歌剧院的包厢拜访德·布戈涅子爵夫人而偶遇卡利斯特的时候,对方曾经对他说过几乎相同的话“没有意义的所谓感谢对我而言,一点价值都没有。”现在看来,这位先生大概确实是一位彻彻底底的实用主义者。
就在路易因为过度的紧张而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的时候,卡利斯特已经跨过了他们之间的那一段小小距离来到了他面前,他们之间的距离甚至近到路易能够分辨出子爵衣服上金绿丝线压绣的迷迭花图案上的枝蔓脉络。
而在路易盯着眼前那繁杂细致的衬衣花纹、完全不敢抬头的时候,卡利斯特说话了,他似乎有些意外路易居然真的就那么乖乖站在他面前“我倒是很惊讶你居然会老老实实留在这里,上一次在布戈涅子爵府邸的时候,你可是把我当作了第二个莫罗妈妈,还什么大道理都搬出来了。”
“这和莫罗妈妈的事情无关,先生。”路易低声说,不知道为什么,他感到有些委屈起来——卡利斯特的言外之意倒是很明白不管是严格的宗教教义还是世俗的道德教导,最终都还是要在金钱的力量面前败下阵来——路易向来所受的教育让他始终无法真正认同这种观念,然而现实却是他确实不得不屈服并借助杜兰德银行的威势,才能让窥伺着他的朋友的财产地位的恶狼悻悻而去“我承认上一次我确实是那么认为的,但这一次,我、我……”
他很想对子爵说“这一次您拯救了我的朋友,按照承诺,我会听从您一切的安排”,而且最好是像个男子汉一样干脆利落地表明自己会履行许下的诺言,然而那短短的一句话就像石头一样噎在心口里,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对于路易的说法,卡利斯特只是嗤笑了一声。
“狡辩。”子爵说,他不慌不忙地伸出手去,拿走了路易手中的帽子“我知道你们这些把神甫的话当作天主旨意的乖宝宝们都在想些什么,不过,说实在的,我并不在乎,即使你认为我和多年前的那个女人没什么不同也一样。”
“与其被当作救世主而只得到无用的感谢,我还是更喜欢直接得到我应该得到的报答。”卡利斯特盯着路易的眼睛说,他另一只手伸过去握住了路易的右手,仿佛没有注意到那下意识的抗拒一样,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力度引导着他“你的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是太累了的缘故吗?这里有椅子,先坐下来吧。”
子爵的办公间里设有铺有柔软天鹅绒垫子的、供客人休息用的靠背椅,路易被卡利斯特带着跌跌撞撞地走到椅子前——就像被狮子盯上的猎物会被吓呆、无从反抗一样,他的思考能力也已经迟滞了,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最后还是子爵轻轻地推了他一把,路易才跌进那桃花心木的靠背椅里,然后愣愣地仰着头看着卡利斯特。
“啧,怎么还是像个小孩子一样。”
在路易呆呆地看着卡利斯特的时候,对方也在打量着他,在发现路易根本毫无表示之后,子爵有些恶劣地给了这么个评价,然后顺手把手中的帽子扔到了一边“我说,你该不会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吧?难道你的情妇没有教过你吗?”
“我没有情妇。”路易很艰难地回答,从他的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