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杜兰德家族的马车穿过街灯照耀下的街道,停在圣乔治街七十九号门前的时候,钟表的时针已经即将指向晚上九点钟;而一看到从马车上走下来的卡利斯特和路易,坐在门房里的通萨尔老爹就像屁股底下有烧红的烙铁一般,一下子蹦了起来。
“啊,路易先生!”看门人的大嗓门在这安静的深夜里显得特别突兀,他匆匆走出来,又回头往圣乔治街七十九号张望了一下,尽可能委婉地提醒晚归的人:“先生已经回来了,他因为找不到你,已经急得快要疯了!”
“呃……”
才走下马车就听到这个消息,路易不由得一个晃神,差点一脚踩上长斗篷的下摆而在台阶上摔倒,幸亏他身边的卡利斯特一把扶住了他。
“当心一点!”卡利斯特说,不知道为什么,路易居然觉得子爵说话时的声音里颇含笑意:“反正德·格朗维尔先生已经回来了,你不需要为此着急。”
“路易!”
没过多久,听到外面动静的阿尔莱德就从房子里冲了出来,他还穿着白天外出时的衣服,不过披了一件用来保暖的丝绒长外套;然而当他发现回来的不仅是自己的朋友、还有一个卡利斯特·德·杜兰德子爵的时候,他的脸色一下子从满怀焦虑变成了比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还要浓郁的阴沉:“啊,德·杜兰德子爵先生!”
“呃,阿尔……”
阿尔莱德称呼子爵姓氏时的那种语气实在不善,路易不由得呼唤了他的朋友一句,结果阿尔莱德瞪了他一眼,那眼神分明是在说“等一下再收拾你!”,于是路易一下子心虚起来,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德·格朗维尔先生,好久不见了。”
卡利斯特就像完全没有听出阿尔莱德那咬牙切齿的语气一般,非常自然地和阿尔莱德打了个招呼,仿佛他们不是几天之前才在马西荣街的德·洛佩兹伯爵夫人那里见过:“看到您是如此的有活力,我真是非常高兴。”
“这都是托您的福,大人。”
阿尔莱德说这句话时的声音简直像是从石头的缝隙里挤出来的,他像一根柱子一样杵在卡利斯特面前,一点也没有让开的意思,更别说按照礼仪邀请子爵进入他的居所了:“我对您拨冗把我的朋友送回来的行为表示无比的感谢,但时间不早了,大人,恕我就不邀请您进来坐一坐了。”
“这没有什么关系,德·格朗维尔先生,毕竟没有事先让人送来名片是我的失礼之处。”
子爵非常从容地回答,他转头看了一下身边的路易,满怀深意地表示:“下一次我一定让人先送来名片,啊,是了,希望到时候我也能有幸地邀请到您一起参加我们的娱乐。”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和路易一起。”
“德·杜兰德子爵先生,祝您回去时一路顺利,我就不送了!”
卡利斯特的话绝对把阿尔莱德气了个够呛,他一把拉过路易的手就往圣乔治街七十九号里走,而丝毫不顾礼仪地把德·杜兰德子爵抛在了门前的台阶上;路过通萨尔老爹所在的门房的时候,阿尔还不忘对看门人吼了一句:“老爹,把门锁了,检查各处的窗户,别让小偷钻了空子溜进来!”
“好的,好的,我一定做到,先生。”被阿尔莱德的怒气吓到了的看门人连连应声。
在沉重的门扇被关上之前,路易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门外的卡利斯特,因为距离已经太远的缘故,他看不清子爵的表情,但那个人似乎一直站在那里注视着他们,直到关上的门彻底掩去了他的身影。
“啊呀,你的小路易可算是回来了!”
路易的举动肯定是更加激发了阿尔莱德的怒气,至少在他们走进圣乔治街七十九号客厅的时候,等候在那里的玛丽、约瑟夫和彼得老爹都因为阿尔莱德阴沉的脸色而不知所措,只有很不雅观地翘着脚坐在椅子上的莫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