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君抬眼望着轩辕惜儿,几番欲言又止,终道“太子妃,整个太子殿中,只有您才有资格为太子生下孩子!贱妾们都有自知之明,对怀孕之事是想也不敢想的。乌君身子不适,欲先行告退了!”
“嗯,那你先回去好好歇息罢,身子要紧!”轩辕惜儿知道她不肯说出更多的话来,只好让她早些回去。
然而,心底却是疑惑重重。
段寂宸为何不让姬妾们怀上他的子嗣呢?是嫌她们身份低下吗?因为他自己的亲母便只是一个低贱的婢女,让他饱尝了歧视,以及与生母分离的痛苦,以致他不愿他的孩子步他的后尘?那么,那苦命的两个又是怎么回事?
待乌君走后,轩辕惜儿将澜衣叫进房内,细问缘由“太子的姬妾们曾有过孩子么?”
“回太子妃,太子曾有两位姬妾先后怀孕,太子知道后都很生气,要她们喝药堕胎。”澜衣说完,抬眼望了望轩辕惜儿,似是不敢再说下去。
“后来怎样?但说无妨!”
“唉!”澜衣微叹一口气,“第一个姬妾,喝药之后痛了一番,孩子便没了。后来那个,可就遭罪了,喝了许多药,腹痛难耐,孩子都下不来,于是太子……”
“怎样?”轩辕惜儿难掩好奇。
“太子便命人将她绑于木板上,用皮鞭轮流抽打,直到孩子流下来为止!那姬妾,也便只剩半条人命了。那两个姬妾,后来都被太子派人送出了皇宫……”
“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轩辕惜儿举起一手,示意澜衣不必再往下说了。她实在,再不想听到他那些残暴的行径!
表面看似平静无澜,实则,她心底已是又惊又怕又恨。
真相竟然残忍如斯,这便是她夫君!原来,他竟是个如此无情、如此可怕之人!对自己的亲生骨肉,他竟能狠下毒手!而那些曾在他身下婉转承欢的姬妾,在他的眼中,或许连髅蚁都不如吧?
“太子妃,太子殿中,惟有您可以为太子孕育子嗣呢?”站于一旁仍未退下的澜衣,鼓起勇气出言,似是想安慰她。
轩辕惜儿微微一笑“我明白。你去忙吧!”
“是!”澜衣答应一声,退了出去。房内,只余轩辕惜儿一人在独自消化着那让她几难接受的事实。
成婚将近两月,他并没有让她喝过避孕之药,或许是他真的认定,只有她这太子妃才有资格怀上他的骨肉?她该庆幸,是吗?可是,要与如此残忍的人相伴终生,要为如此无情的男人怀孕生子,她对自己的一生,又敢有怎样的期许呢?
整整一日,轩辕惜儿的思绪都有些飘忽。
夜晚,当亥时的更鼓敲过,她知道他不会再来。心中,有些庆幸,有些失落,又有些恨意。
想到他应要轮番去宠幸那些姬妾,她心中想要冷笑。既然如此,她惟愿他永远不要再碰她一下为好。她曾经以为,她会像天下间许多女子一样,淡然接受自己的夫君妻妾成群的局面。可此刻,她发现,自己竟无法做到如此淡然。
正胡思想乱间,忽闻一阵优美的笛声响起。如此孤寂,如此苦闷,如此彷徨,而曲子,正是她大婚前在雍和山庄那夜听到的那一首。
那夜,她不知道遥远的笛声从何处飘来。可今夜,她却听得真切,笛声来自皇宫西面。
在这皇宫之中,谁会吹出如此孤独的笛音?是某个每夜等待宠幸而不得的妃子吗?笛声这样近,不可能来自北面皇帝的后宫,而该就是在这东宫之内。吹笛者,或许就是段寂宸的某位姬妾吧?想不到,这东宫还卧虎藏龙,竟有吹奏技艺如此高超之人。
静静地坐于窗前,轩辕惜儿听着那笛声,感同身受,体味着吹奏者与自己相似而相通的苦闷、孤寂与彷徨!
……
第二夜,轩辕惜儿又坐于房内,在烛火下静静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