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时这话一出口,站在一旁给县太爷助威,充当壁花的衙役们,都面色古怪起来。
尽管有些不敬,他们还是想起三年前的一桩旧事。
那会儿池时还是个十三岁的少年,祐海举办一年一度的胸口碎大石大会。
池时凶悍,从孩童时起,便年年都夺头魁,旁的人都需要几个壮汉,抬了巨石压在身上,池时倒是好,搁那草地上一躺,像是扯被子似的,扯来一块巨石盖在自己身上。
然后抬起拳头,漫不经心地对着自己身上的石头一锤,好家伙,那巨石像是切豆腐似的,顿时碎了开来。
她的身边围满了人,一个个的都摩拳擦掌的,等着去抢池时锤碎的石头去压咸菜缸子。
据说是这石头煞气重,蛇虫鼠蚁闻着味儿,都要退避三舍。
池时稳赢,池庭就不乐意了,蹲在他旁边,苦口婆心的劝解了一炷香的时间,说得那叫一个唾沫横飞譬如年年都你赢,那这大会办得还有甚乐趣?
你年纪小,被这石头一压长不高了,岂不苦闷?
……如此种种。
十三岁的池时听得格外认真,过了好一会儿,方才恍然大悟,“二叔想要夺魁首?都是一家人,那就让给二叔吧。再说了,您的确是没有被压矮的烦忧。”
“毕竟,再压下去,土地公都要比您高了。”
他说着,想是撩被子一般,将那块巨石往旁边一翻。
一声凄厉的叫声响起,池二叔折了,搁榻上躺了一个月。去任上的时候,都是叫人抬着去的。
祐海人管这事,叫做鸡蛋碰石头。
那池二老爷是鸡蛋,小九爷是石头。
池家二房的脆弱,的确是人尽皆知。
池时不管众人神色,走向了周羡,“如今那林森已经时任礼部侍郎,董家惹不起,祐海县令管不了。但是有楚王在,他便是那天王老子,也能管。”
虽然知晓池时是在给他戴高帽子,但周羡还是忍不住挺直了腰杆子。
他手中的折扇摇得更欢快了些。
“你说案说得很精彩。但是,凡事得讲究证据。林森的确是最大的嫌疑人,但是你并不能证明,在土地庙里,侮辱并杀害张梅娘的人就是她。”
他相信池时的能力,他说凶手是林森,那就八九不离十。
可是,相信归相信,律法归律法,不能混为一谈。
池时点了点头,“邓秀才死了,可是孙占还在流放。以前是林森审他,他如何敢出来指证?可有楚王撑腰,他便是人证。”
“五彩绳攒着带香味的木雕莲花,这种配饰十分的独特,但凡懂风雅的人,都带不出门。他是县令,一举一动,都被人瞧在眼中。”
“十年在县衙当过差的,祐海同林森相交过的贵夫人们,定是有能够认出来的。不然的话,他也没有必要,为了这么一根手绳,杀死张梅娘。”
“还有”,池时停顿了片刻,又接着说道,“十年前,第一个从土地庙搬开神像的人,定是像我今日一般,看到了梅娘的骸骨。”
这些,都是现如今没有,可一去查,处处都是的证据。
……
池时从县衙里出来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
“我帮了你一个大忙,你不请我喝酒么?托你的福,我在祐海走不了了,已经让常康,去办这个案子里。消息传得快,我们不先带走孙占,有人就要杀人灭口了。”
“至于其他人证的呈堂证供,就全靠你了。毕竟祐海是你的地盘。”
周羡迈上前一步,同池时并肩走了起来。
兴许是今日这驴子罐罐立了大功,池时并没有骑它。
“你帮了我什么大忙?”池时惊讶的扭过头去,疑惑之情简直溢于言表。
周羡以扇掩面,他怕自己一个没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