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很多办法,生米煮成熟饭。”云老太太很坚持,“杜安的病总会有办法,难道你要置整个云家于不顾吗?”
云川沉默着。
“云川,你难道要看着云家败落,让我死不瞑目?”
老太太步步紧逼,云川没法子,只能暂时敷衍过去:“祖母,你让我再想想吧。”
北平又下起了雪,雪花纷纷扬扬往下坠,姚家差人送了东西来,是一个精致的玻璃匣子,外部满是精雕细琢的花纹,顶上则是一整块的玻璃,清透无暇,指明要送给云栖。
这样的消息瞒不住,顷刻间便传遍了云家。
云舞先前同云家夫人苏眠提过生日party上的事,苏眠看云栖的目光更复杂了些,这是丈夫在外私生的女儿,能带进云家已经是格外宽容。
云栖如今隐隐约约又得了姚家的青眼,若是借着姚家的势力壮大起来,只怕事情会渐渐不可控起来。
想到这里,她的指骨紧紧攀着走廊上的红漆圆柱,无名指上的戒指闪闪烁烁。
生平头一次,苏眠生出了危机感。
玻璃匣子由两个佣人抬着送到了悦糖心的屋子里,彼时她正裹在暖融融的羊毛毯子里看书,被佣人的动静吓了一跳,抬眼看过去,纯净无暇的玻璃匣子里蒙了一层薄纱,雾蒙蒙的,看不清里面是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姚家送来的,我们也不知是什么东西。”
姚家,悦糖心捏着书本的手紧了紧,手心出了汗,只怕不是姚家,而是林溪岑吧。
等到佣人都走出去了,她一跃跳下床,反锁了房门,这才打开玻璃匣子。
掀开薄纱的罩子,入眼便是一封请柬,烫金的花色,蜡封的口。
请柬之下,是一件礼服,纯黑色的丝绒曳地长裙,不知是用了什么料子,整条礼服闪闪发亮,似暗夜里深沉的墨色,华贵又神秘。
她拆开请柬,请柬来自一个很熟悉的人,顾司南。
是邀请她三日后去参加一场化妆舞会,在北平最大的明月饭店。
悦糖心以为自己的身份很隐蔽,没想到知道这层身份的,不止是姚安和林溪岑他们,还有顾司南,那么季灵筠也应当是知道的吧?
师父先前帮她打听了夏城的情况,钟云她们一切都好,季灵筠打算跟林溪岑结婚,结果被算计着脱了层皮,花了一大笔钱才脱身,转而到了北平。
这一次化装舞会,大约也会见到季灵筠吧。
过往的恩恩怨怨仍要延续,这一次会面的结果仍是难以预料的,悦糖心一时间拿不定主意,捏着请柬发怔。
若雪不知是什么时候进来的,趴卧在悦糖心身侧,圆滚滚的猫脸蹭着她的小腿,痒痒的。
悦糖心抬手在它颈间挠了挠,声线温柔细腻:“撒娇做什么?”
猫儿看清了请柬上的名字,激动道:“是顾司南啊。我们去我们去。”
悦糖心摸了摸它的鼻尖,漫不经心道:“往日你可没这么殷勤,当时我和顾司南结婚,你都不跟我一起搬去顾宅,今天怎么好好的要去参加顾司南的化装舞会?”
猫儿的小心思被戳破,有些心虚地打哈哈:“这不是一年没见那些故人了嘛,再说了,我见的是顾司南,又不是林溪岑,你这么谨慎做什么?”
也对,顾司南和林溪岑可不一样。
反正无论遇到什么情况,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
悦糖心松了口:“那好吧。”
三天后,悦糖心换上米白色珍珠礼服裙,又挑了个最普通不过的金羽面具,正打算出门的时候,便碰上了云川,云川知道她这几日没怎么出门,突然多了这样一身礼服,一定是姚家前几天送来的。
只见过一面的情分,竟然会送这样贵重的东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