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之间,难以分隔。
细密的雨丝覆满了高大梧桐的叶片,似一层六月蜜桃的细细绒毛,雨水覆的厚了便凝起了一滴晶莹在叶尖儿上坠了坠,落在树下的一株舒展的芭蕉上。
滴滴答答的清越有声。
最后又从芭蕉叶上坠落到被晒得灰白的土地上,渐起细碎的水痕,迅速的消失,途留了一抹如花儿绽放后又迅速枯萎的痕迹。
这样黯然的天光里,慕孤松的背影瞧着有些沉重,带着心绪沉痛后的汗水混着湿润而沉闷的空气黏在身上,更显身上的夏日单薄衣衫成了沉重铠甲一般。
大哥哥慕云歌、二哥哥慕云清、三哥哥慕云澈、幼弟暮云羲都在廊下站着。
一张张清秀俊俏的面孔神色各异,或望着里头,或望着天际,似乎沉痛,似乎淡漠。
慕云澈不住的望着桐疏阁的门口,想是急着回去继续与哪位漂亮丫头红帐翻浪去了。
有婆子在廊下点起一盏盏的琉璃灯,昏黄的火光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细雨朦胧下恰似鬼火一般飘忽不定。
目送父亲离了她的院子,繁漪站在廊下瞧着,感慨这满院的沉压景致还真是贴合心情了。
她抬手去接那白茫茫的雨丝,却见那雨丝穿过她的魂魄,没有遮拦的照旧飞扬。
“都死了大半日了,怎么还没有谁来勾魂呢?便是没有个投胎的说法,好歹也给我个去处唉!”
“莫不是戏文本子里都是骗人的,死了以后就是这样飘飘荡荡的?”
“这就没意思了吧!”
屋子里哭声渐渐停歇,大约是开始商量她的后事了。
繁漪这才起了几分伤感来,左右也做不了什么,索性出门去走走。
看看无人之时的背后,这个府邸的人都是什么面孔。
要是能如戏文本子里一般有点什么法力的就更好了,她定要去作弄作弄那几个姐姐妹妹才好。
繁漪想着又欢喜起来,学着戏台子上的角儿对着一盏琉璃灯一阵念念有词,然后用力一挥衣袖。
灯盏在摇曳,但显然,跟她咒语没啥关系。
“……”
不过,鬼淋不到雨也是挺有趣的。
繁漪身体轻飘飘的,走起路来十分轻松,顺着曲折游廊到了自己落水的地方。
心里奇怪着,白日的时候晴空明朗,那池边是铺了六棱石子原是最防滑的了,怎么会打滑跌进水里呢?
可她对死前的一段时间的记忆有所缺失,只记得自己滑了一下。
也不知是不是府里的人觉得这地方死了人不吉利,正有婆子在那里擦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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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咯~99。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