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妇面上停了停,“人人也来这样揣测你,你可乐意?流言如虎,不是真的也能叫人说成真的,这样的例子满京了数不胜数啊!说话做事,咱们还得讲求个证据!五侄媳儿,你说是不是?”
蓝氏哪里肯被五房的人说教,一梗脖子又要怼回去:“你……”
姜元靖一把按住妻子的手,他一惯对妻子温和的神色里有了几分不愉。
蓝氏不敢在丈夫面前发横,便只能讪讪的撇过脸去。
见她消停了,姜元靖又忙是恭敬应下五夫人的话:“是,五婶儿说的是。是元靖的不是,回头定会好好与蓝氏说道。”
繁漪站的久了,摔下悬崖时的旧伤有些隐隐泛起酸痛感,稍稍直了直腰肢。
看着姜元靖顶着一脸的憔悴,不住的替蓝氏请罪致歉,维持着丈夫的包容,也不去指责妻子的鲁莽和无礼,怎么看都是无辜又无奈啊!
她缓缓开口,容色如被雨水涤荡过的湖面,清澈而淡然:“沁微是稳重的性子,我是万不会信她会这么做的。不如还是把东屏阁的人都问了话吧!”
琰华瞧妻子微微直身的动作,便晓得久站让腰上的旧伤不适意了,回头不客气的指了与他关系不错的小十一元和去给妻子搬了个杌子来。
元和十来岁的年纪,好读书,对琰华这个能中进士的兄长极为崇拜,发誓要做姜家第三个能中进士的郎君。恩,因为他还在拍元隐的马屁,说他一定能第二个高中来着。
是个嘴甜的猢狲儿。
瞧自己有了兄长布置下来的差事,屁颠颠就跑去角落把五房兄弟屁股下的锦杌给搬到了繁漪身侧,拿衣袖挥了挥凳面儿,笑呵呵请她坐下,小声儿的嘴甜道:“嫂嫂快坐,九哥让给您的哟!”
大哥说过的,大嫂比他更厉害,那一定要把马屁拍起来啊!
这么严肃的场面上,小九可不敢和十一比厚脸皮,便只站在角落里挠挠头,嘿嘿傻笑了两声儿。
繁漪失笑,这几个年纪小的郎君倒是都十分有趣。
侯爷倒是十分关心的看过来,只是做公爹对儿媳不好太过关怀,恐失了规矩体统,便只是伸手朝杌子压了压,示意她坐下。
腰上委实难受,繁漪便也不客气了,应了一声,又朝小九微微颔首谢过。
扶了妻子坐下,琰华方慢慢道:“这样的事情还是不要轻易下定论的好,生了误会嫌隙,伤的还是自己人的情分。不值当。”
二夫人见他们如此轻缓无波的姿态,心下微微一舒,便投去一抹感激与亲近。
有湿冷的风自皮帘子和窗棂缝隙钻进,混合着炭盆烘起的干燥,又夹杂了梅花的清冽游龙似的自众人面前流转过。
二爷的语调沾了风的冷:“琰哥儿夫妇说的正是我要说的。若真是微姐儿做的,该怎么处置,都由侯爷和母亲来定夺。若不是,我自也不能由着旁人来算计我的女儿,便也不要怪我这长辈斤斤计较,来同你清算了!”
他的意思也清楚了,若是为了世子之位而算计沁微,那么,那个人他非但不会支持,还会全力阻他所有的路!
侯爷沉幽的目光似乎没有目标的扫过众人的面孔,像是要看进人的心底去,徐徐的语调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威势:“二弟和弟妹放心,自不能冤了任何一个人,也不会放过在家里兴风作浪之人!往日为着血缘之亲包容了,却只当是纵容,今日之事,不计是谁在其中搅弄,一旦查清,绝不姑息!”
两位爷的姿态已经很清楚,有本事就去外头给自己挣前程!他们已经不想再看算计出在自己家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