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去,便到了宋咸定十年,唐建统五年。
这一年是己巳年,蛇年。
若是太平年景,临安的京官们基本在整个正月有二十余天都在休沐。今年却是不同,许多人要做一件大事,即扳倒贾似道。
经过两个月的争夺,议和派已占据了绝大部分的监察御史的位置,控制了朝堂的喉舌,只等着开年便直接对贾似道问罪。
于是,正月初七前,如雪花一样的奏折便递进了宫中。
官家与太后只好在初七的傍晚召诸臣内引对奏,以商量出个结果,好在初八的朝会上公布。
……
对于这场党争,赵禥并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两边都不想得罪,因此在全玖的建议下装病休息了好一阵子,这次却是被太后逼着来了。
谢道清依旧是在珠帘后面坐了,听着众臣们弹劾。
渐渐地,她心里的立场便移到了贾似道的对立面,愈发认为贾似道是在谎报军情以拥兵自重。
当又一封弹劾的奏折念完,谢道清便开口提醒了坐在那昏昏欲睡的赵禥。
“官家。”
赵禥像是这才醒过来了,转头看向谢道清。
此时见有大臣上前,痛心疾首道:“本朝权臣稔祸,未有如贾似道之烈者!请陛下重惩!”
众人纷纷上前,齐声道:“请陛下罢贾似道之职,召其还朝问罪!”
他们声音很大,且个个须发俱张,满是怒容。
赵禥吓了一跳,更不知如何是好。
便见谢道清点了点头,道:“下旨吧。”
“那就……下旨?”
赵禥其实还是怕贾似道,但毕竟他隔得远,而围在他面前的重臣们在此时此刻反而是更吓人些。
总之是议定了,马上便让直舍人院起草旨意。
过程中,又有小黄门匆匆赶来,似乎称是枢密院有紧急军情,殿上则有人小声计议。
赵禥是不管这些的,眼看着那圣旨起草好又誊写了一遍、盖上大印,便盼着回后宫去喝酒玩乐。
然而,那道圣旨才被捧起来却又被放下,却没人再管它。
众臣还在计议。
直到又有几封文书从枢密院匆匆送来,曾渊子才上前一步,禀报道:“官家,大事不好了……淮西三府、六州、三十六县,已投降于李逆了。”
“假的!”
谢道清径直站起,走出了珠帘。
她方才看到了众臣慌乱的模样,就猜是有坏消息,她容忍他们先计议好再说。
但没想到是这样的消息。
“告诉老身这是假的!”
谢道清比任何臣子都慌,开口一喝,头上的珠冠已摔在地上。
“咣!”
赵禥又受了惊吓,低声喃喃道:“淮西是哪?情况很不好吗?”
众臣纷纷跪在了地上。
“臣等有罪!”
谢道清大怒,火气一上涌,上前便推翻了御案,喝道:“说有用的!什么叫三府、六州、三十六县丢了,不是还没开始打仗吗?都还没开始打仗!”
“太后息怒,大宋与李逆之战一直便未停过。只是朝中有人妄言议和,延误战机……”
曾渊子瞳孔震动,此时才发现殿上竟还有贾似道的人,在局势都至此地步之际还不忘内斗。
而李逆显然已经要南伐了,且一上来就是当头棒喝,直接占据大宋的如今疆域的半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