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郑婕妤也进保和殿了?
瑜美人一惊,倏忽看向裴皇后。
在瑜美人看来,宫中这一场惊天变故,对裴皇后的影响无疑是巨大的。
亲生兄长被处死,裴家人被抄家流放,一夕之间,娘家被连根拔起。换了谁,都会惶惑惊惧,或是痛苦悔恨。
嫡出的寿宁公主死了。二皇子被关在天牢里,情形不明生死不知。这对中宫皇后来说,都是致命的重击。
裴皇后却表现得无比平静,近乎漠然。
如今,后宫随之风起云涌,不复平静。魏贤妃育有五皇子,郑婕妤是大皇子四皇子的生母。这三位年长的皇子,对年少的六皇子都是威胁。
宣和帝忽然抬举魏贤妃,又召见郑婕妤,这背后蕴藏的意味,令人深思。
皇后娘娘就真的半点不在意吗?
裴皇后淡淡哦了一声,就没了下文。
瑜美人忍不住了:“皇后娘娘,郑婕妤已经一直被禁足。今日皇上忽然解了她的禁足令,还召她去保和殿。娘娘可不能这般坐视不管啊!”
可别忘了,郑婕妤往日仗着得宠的大皇子是何等的风光啊!
裴皇后看了瑜美人一眼,居然还是心平气和:“本宫病体不能照顾皇上。有魏贤妃和郑婕妤伴在皇上身边,本宫也觉欣慰。”
瑜美人:“……”
瑜美人的脸都被憋红了。
裴皇后没有再多言,再次躺下,闭目休息。
她什么都不用做,也不能做。就这么安安稳稳地熬下去,熬到宣和帝闭眼的那一天,熬到小六登基的那一刻。
……
裴皇后安稳如山。
钟粹宫里,接了圣谕的郑婕妤却按捺不住,激动得红了眼眶。
身边的宫女忙劝道:“婕妤娘娘别哭了。皇上宣召娘娘前去,娘娘快些梳妆更衣,去保和殿吧!”
郑婕妤将泪水逼了回去,点了点头。
看着镜中美艳不再只余下苍老憔悴的女子,郑婕妤心里一阵惨然。这两年来,她一直被关在钟粹宫里,时常以泪洗面。美貌风情都成了昨日黄花。
两个宫女精心梳妆过后,郑婕妤勉强能见人了。
走出钟粹宫的刹那,郑婕妤被天上刺目的阳光照得头晕目眩。愣了片刻,才再次迈步。
一路进了保和殿,进了宣和帝的寝室。
浓烈的药味混合着淡淡的怪异气味飘进郑婕妤的鼻息间。
越靠近龙榻,这淡淡的怪异气味越是明显。这是一个人老朽不堪行将归西的腐烂气味。
再看宣和帝,郑婕妤又是一阵惊骇。
躺在龙榻上的宣和帝,比往日瘦了许多,脸孔上多了许多皱纹。才四十多岁的天子,看上去竟如六旬老翁。
她快有两年没见过宣和帝了。此时一见之下,忽然觉得龙榻上的男子无比陌生。
“臣妾见过皇上,”郑婕妤在龙榻六尺之外就跪下了,恭恭敬敬地跪了三个头。
宣和帝只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平身。”
郑婕妤起身后,视线低垂,并未和宣和帝对视,声音恭敬无比:“皇上忽然召见臣妾,臣妾深蒙圣恩,心中感激不尽。请皇上容臣妾留在保和殿,为皇上伺疾,让臣妾略尽几分心意。”
同样的话,昨日魏贤妃也说过。
宣和帝昨日没应,今日也没应,淡淡说道:“大皇子四皇子五皇子都在朕身边伺疾,小六也时时来探望朕,有他们几个足矣。朕闷了,就召你和贤妃来说说话。”
郑婕妤适时地流露出一丝失望,口中应道:“臣妾谨遵皇上之命。”
宣和帝随口问道:“你这两年过得可好?”
郑婕妤心里一紧,立刻低头应道:“臣妾在钟粹宫里衣食无忧。每每想及昔日做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