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医者不能自医。
杜提点这一摔,摔出了卒中。整个人瘫软在床榻上,连手指也不能动一动。
当看到眼眶泛红的程锦容时,杜提点神情陡然激动起来,奋力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只挤出啊啊两声。
周太医李太医都来为杜提点诊过脉了。程锦容见杜提点之前,先问过了周太医李太医。亲眼看到杜提点这副动弹不得的模样,程锦容鼻间还是一酸。
她坐到床榻边,低声道“师父别心急,我先为你诊脉。”
杜提点神色黯淡,目中满是苦涩。
卒中这等病症,根本治不好。
他这一把年岁了,便是此时合眼,也算高寿了。只是,他心里还有诸多牵挂……
“师父,你别胡思乱想。”程锦容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人食五谷杂粮,没有不生病的道理。师父行医几十年,比谁都清楚这个理。现在轮到师父病了,也得有个病人的样子。我会尽心替师父看诊。”
“有什么事,都由我这个弟子担着。师父只管安心养病便可。”
杜提点眼里闪出了一点水光。
程锦容此时此刻倒是冷静下来。
事情已然如此,怨天尤人毫无用处。现在得先安抚住师父,尽力为师父诊治。
程锦容先为杜提点诊了脉,心里直直往下沉,面上却露出笑意“师父脉象还算平和,没有性命大碍。我先为师父施针,再配以汤药。想来不出一个月,就能见效。”
杜提点明知程锦容是在宽慰自己,听到这等话,心里的焦虑还是缓和了许多。
程锦容打开药箱,取出金针,为杜提点施针。十数根明晃晃的金针不停地刺入穴位。
她的针灸之术学自杜提点,用青出于蓝来形容绝不为过。
周太医和李太医都自叹不如。两位老太医凑在一处,低声叹道“世事难料,真没想到,提点大人忽然就病倒了。”
“按着宫中惯例,提点大人这一病,就得离宫养病。免得将病气传给主子。”
“可是,皇上每日都要请平安脉,还要施针,药方也是隔一段时间就得换。谁能替代提点大人,担下这等重任?”
两位太医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床榻边那个纤细的女子身影上。
周太医和李太医对视一眼。
这个人,非程锦容莫属。
……
杜提点忽然卒中,最情急的人非梁皇后莫属。
梁皇后一刻按捺不住,立刻去见裴太后,蹙着眉头说道“母后,杜提点卒中,现在不能动弹,更别说诊脉施针开方了。”
“按着宫中规矩,他今日就得离宫回府养病。可他这一走,皇上身边该怎么办?”
太医多的是,可想找一个能替代杜提点的,却极为不易。不说别的,只杜提点的针灸之术,就没第二个会……不对,还有一个!
梁皇后心念电闪,脑海中闪过一张脸庞,眉头动了一动。
她没有多想,直截了当地说道“程太医是杜提点的爱徒,听闻杜提点的针灸之术都传给了她。为了皇上的龙体安危,儿媳恳请母后立刻下旨,令程太医进宫为皇上看诊伺疾!”
裴太后神色复杂,没有立刻出声。
梁皇后对宣平帝情真意切,也是真的心急如焚。没有立刻听到裴太后的回应,她颇有些情急“母后为何不立刻应允?程太医本就是宫中太医,召她进宫为皇上看诊伺疾是理所应当之事。莫非母后还有什么顾虑?”
裴太后瞥了梁皇后一眼。
梁皇后心里一颤,忙躬身赔礼“儿媳心忧皇上龙体,一时心急,言语冒犯了母后。还请母后不要见怪。”
裴太后淡淡道“杜提点这一病,实属意外。你心中焦虑,哀家也一样着急。”
“不过,宣程太医进宫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