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考验书法时有几个贵女滴落了墨水在衣裳上,不得不去更衣,等一切事情再次准备就绪,竟已经是午后未时了。
毒辣的太阳当空,脂粉香气被热浪蒸得呛鼻,林宵的耐性极好,可有些人就不见得能心平气和了。
可不,苏红叶烦完柳欢容又去烦别家的几个嫡女,庶出的姐妹她连看都不看。
这等嫡庶界限分明,真是教人看着不爽。
林豫气得脸都青了,三杯凉茶下肚也压不住怒火“我从前不觉得这尚书府轻薄,现在可算领教了什么才是狗眼看人低。”
“你也别气。”林宵又给她倒了一杯茶,“且看看尚书府那些庶妹的表情就知道了。”
林豫一听就悄默声往那边扫上一遍,差点把嘴里的茶喷出来,她擦擦嘴咳嗽一声“精彩!”
那一张张小脸涨红得啊,看着苏红叶的眼神是又气又恼又不敢说话。
看来苏姑娘是把尚书府的庶妹都给得罪个遍了,来日若是墙倒众人推,也不是难事。
场地收拾完毕,女红的项目便预备着开始了。
婢女将绣架一座座放好,布料绷紧在绣绷上,清一色的月牙白,摸上去是极好的布料。
林宵瞧着面前的绣架和布料,左右看不出什么,她稍稍撇头看向校验席上的陆英,见陆英只顾低着头喝茶水。
身边的贵女都已经拿起针线开始绣起来,林宵捻起一股深黄色丝线,手指拂上布料,弯腰一针一线仔细绣起来。
随着时间推移,林宵猛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额头上沁出一层薄汗。
她维持着弯腰俯身的姿势,只是手指有些轻微颤抖,甚至拿捏不住细细的绣花针。
少女微微眯起一双雁眼,翻开捏着绣花针的两根手指,手指上起了一点一点的小红疹,仔细看,手指上居然还有微不可见的丝线颜色,红疹仍有向手腕蔓延的趋势。
随红疹而来的是心悸发慌,呼吸渐渐急促,但仍在可控范围之内。
林宵佯装无事放下针,探头去箩筐里换线,她盯着丝线看了几秒,又瞥向一旁的一个贵女手中的线。
看那颜色,比自己的丝线靓丽不少。
校验所用的绣花丝线品质是有绝对保证的,又怎么会轻易拿捏几下便掉色
怕是有人偷天换日用了劣质染料染出来的丝线,可这红疹又是什么?看着不像中毒。
林宵骤然一阵眩晕,有些恶心想吐。
她的右手颤抖得越发厉害。
她深吸一口气,再次定睛一瞧自己手上的红疹,脑海中忽然划过一个字。
廯?
林宵愣了愣。
她当柳七七时听说过有人得一种病叫桃花廯,一触碰桃花花粉便会浑身瘙痒难耐,光滑的肌肤也会变得粗糙。
和自己今日的状况如出一辙。
莫非林大姑娘也有这种隐性病?
可是不论这是什么病状,挨着眼下这样的时候,无论如何她也要完成校验。
止步于此,之前所有的打算就都白费了。
玉露站在远处有些不解自家姑娘为何忽然慢了下来,直到她猛地看见姑娘露出的手腕上有星星点点的红色点子,玉露差点就要喊出声。
自家姑娘一旦触碰一些劣质染料就会不舒服,这个症状似乎是娘胎里带下来的,从前在军营发作过一次,回京后又发作过一次,再后来也就没有过了。
知道这事儿的只有将军府里的人和军营里的人。
怎么今日会在校验场上发作?!
玉露盯着林宵仍在绣的那些丝线,忽然明白了。
有人要害姑娘,不惜用这样下作的手段!
这病看着没病痛,实则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