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的容颜在烛光下几近白皙透明，像是碰一碰就要消失了一般，萧溯的手还按在她的肩头没动，两人肩比着肩头挨着头，影子缠绵悱恻，真人却在看不见的氛围中刀光剑影。

林宵动了动嘴唇，最后慢慢弯起嘴角，侧歪着头，一双雁眼清清冷冷看着他，眼眸中不带一丝一毫的怨气或者诧异，甚至没有波动。

萧溯眯着眼，狭长的眼睛里慢慢染上莫名的凉意，可是往深处看，那凉意薄薄的，似乎一戳就能戳破，而戳破后的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林宵竟然不自觉就陷进去，想要探究更多。

她不知怎么的，忽然记起三年前的那一日她被封为承安郡主，当夜就住进了宫里，那一夜睡得太沉太沉，沉浸在过往里无法自拔。

猛地看见一束亮光，她便朝着亮光过去，于是朦朦胧胧醒来，没有睁开眼，眉心传来一点指尖的凉意。

站在床边的他说“小姑娘，不要任性”。

萧溯明知道她醒着，她也明知道床畔之人是萧溯。

可她还是凭着一股气伸出手，捏住了一节微凉的手指。

而他也没有甩开。

林宵回神，从那双眼睛里抽身出来，掩盖了方才的慌乱。

“这不公平。”她听见自己说，又好像不是自己说的。

“怎么？”他的声音浅浅落在肩头。

“定国将军对我已经几乎了如指掌，我却丝毫不知你的任何目的，这难道公平？”林宵勉强胡诌完一句完整的话，“所以，是不是也该等价交换一下？”

林宵知道打探这种行为是各凭本事的，况且世上从没有绝对的公平，这她还是柳七七的时候就明白了。

可是面对着这个人，她下意识便将心底真实的话讲了出来。

萧溯大约是难得听到这样的言论，收回了压在女子肩头的手，他直起身站着，居高临下看着“你想知道什么？”

林宵暗地松了一口气，转而道“这三年来，定国将军府的势力是否能与李翌抗衡？”

他淡漠一笑“这个问题三年前我就可以回答你，是。”

“到我了。”萧溯踱步了两下，“太后有没有留下什么遗诏？”

“没有。”林宵回答得斩钉截铁，“太后的心里始终不向着皇帝，只想保全自己晚年安康即可，并无想要参与纷争的意思。”

她顿了顿，压低了声音“元和同北番，同南蛮，究竟有什么瓜葛？”

萧溯笑着，却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林宵抿了抿唇“换而言之，你是不是和南蛮有什么瓜葛你是南蛮派来的细作？”

不对啊，南蛮能给萧溯的权利地位，萧溯在元和都已经得到了，还有什么理由当个名声不好的细作？何况看萧溯这样子，怎么也不像那些低声下气回去向上封禀报情报的爪牙。

“要我回答也可以，小姑娘，买卖可不是这样一问一答做成的。”男子走到女子身后，曲起食指，轻轻敲击了一下她的脑袋，“你和柳七七，是什么关系？”

“或者换而言之，你是不是柳七七？”这话被萧溯原封不动还给了林宵。

林宵紧紧抿着唇，唇色发白。

说，还是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