咧嘴示意不要,看他那摸样也着实够可怜的,不知他哪得罪了张志方,光屁股娃娃也能下此毒手。
“你倒地是哪得罪了张志方,竟让他下对你下如此毒手?”我疑惑的看着那人。
那人擦了擦嘴边的血迹,双目望着室顶,徐徐说道:“说来话长,却不知从何说起!”
我凑到那人身边,才发现他双脚已然被人削去,只剩下磨得光溜溜的大骨头棒子,看他提到张志方时表情悲凉,不用说也知道他受了多少磨难。
我听老人说着瞎话鬼话,时而啧啧称奇,时而唏嘘感叹。他的这个故事里,有两个主人公,是从小到大的好兄弟。大一点的叫陆建祥,个子稍矮些的叫赵建兴,两个孩子听到门外炮仗噼啪乱响,大叫着跑了出去。不知谁家的年猪嗷嗷瞧叫,烩好的酸菜像粉条一样馋人。
赵建兴正用手翻腾着炮仗堆,捡起一支未燃的红竹,兴奋朝陆建祥招了招手,陆建祥不知在哪捡来一个玻璃瓶子,点燃了炮仗,扔到瓶子里。
两人捂住耳朵,等待着年轮的炸响。
两个孩子不知换了几套新衣,去年的鞋子有些挤脚,老人的瞎话唬不住疯长的个头儿。
父亲也不会再到裆里掏个鸡儿吃。爷爷的胡茬不再是杀人的利器,屯子里的二丫不知让两人在背地里翻来覆去捣鼓了多少回。
放下了竹筐,正捡着牛粪的赵建兴对陆建祥说自己要娶村儿里的小楠,陆建祥愣了愣,说她漂亮是漂亮,但还是没有红霞好。
日出又日落,道路两旁的胡杨看着两个亲如兄弟的孩子走了十几年,厌倦的弯了腰。两个少年也吃够了苞米面。二人在一处商量着发财之道。赵建兴说自己家地头儿的山坡上有一间破庙,听他爷爷说里面有不少宝贝,就是夜里总能听见女鬼哭丧。
陆建祥却有点不愿意,他从小就怕那些个鬼神,他听说大白天都能看到那庙里有东西飘着,指不定是多厉害的玩应。
“怕个球,我看你就是从小听吴瘸子讲瞎话吓着了,咱俩要真是发现宝贝,就上大城市,在村里有啥发展?”赵建兴翘起眉毛对陆建祥说。
“要是真有啥玩应,你就不用发展了,那地方偏,那破庙看着就有年头了,能有啥宝贝?”陆建祥低声对赵建兴说。
但赵建兴并没有听进去。
是夜,他便拉上了陆建祥直奔他家地头的那间破庙,叫不上那庙的名号,听吴瘸子说是龙王庙,也有说那是山神庙的,众说纷纭,但这么多年却没看到上香的。
二人望了望山下的乌苏里,一艘灯火通明客船载着老毛子缓缓向下游驶去,然而赵建兴家江边的那片玉米地却是种三年就得被大水淹两年,全看老天爷脸色吃饭。
赵建兴转身走到院门前,轻推了推院门,发现庙外的院门是反锁的。想爬墙,却发现院墙极高,他吩咐陆建祥蹲下,自己则踩在陆建祥的肩膀翻上了院墙。
他在墙头上冲陆建祥嘿嘿一笑,说让陆建祥在外面等着,找到宝贝一人一半。
但此刻陆建祥却没心思顾虑什么宝贝,看江风呼呼作响,他打了一个冷颤。
现在他只希望赵建兴能快点出来,没有宝贝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