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谦益不傻。
他当然明白,自古以来的劝进,都是在当权者的暗示下,有条不紊地进行。
像是赵匡胤那种黄袍加身,只有白痴才相信是手底下人私自行动。
毕竟,后周的郭威,早就已经黄袍加身过了,赵匡胤不过是拙劣的模仿罢了。
这种私自行动,弄不好就会出大事。
“忻城伯,此事须慎重!”
钱谦益谨慎地说道。
“我自然晓得!”
赵之龙点点头,脸上布满愁绪:“可惜,如今君心叵测,若是不赌一把,将来犹未可知啊!”
不可预测的未来,才是最让人恐惧的。
尤其是对于他们这些富贵公卿来说,可谓是决难接受的。
“罢了!”
踱步而行,钱谦益花白的胡须颤动着,咬着牙,叮嘱道:
“此事须得再三谋划,莫要肆意妄为,以免恶了监国。”
“我自晓得!”赵之龙露出一丝笑意:“此事你我共知,不入第三人耳中。”
“嗯!”钱谦益微微颔首,表示满意。
豫王登基在即,新的内阁、六部,岂能少得了他的位置?
再怎么说,他也是弘光朝的礼部尚书。
翌日,来自于江西的消息,传入他的耳中:
建昌府监国的益王取消监国,准备入朝!
“倒是挺识相的!”
朱谊汐点点头,将密奏放下,旋即,一封来自于徐州的奏疏,吸引了他的注意。
“高杰?”
他来了兴致,奏疏上倒是没什么出奇的,一如既往的拍着马屁,只是最后来了一段劝进。
三十万大军,愿为殿下赴汤蹈火……
“劝进?威胁,邀功吗?”
看到这里,朱谊汐露出了冷笑。
归根结底,高杰对于如何抗清,支持他,毫不实言,只是满篇的好话,从而获得一份劝进之功。
“从弘光那里尝到了甜头,还想继续?”
淮海四大藩镇,可谓是弘光朝的毒瘤,他怎么会继续犯错?
不过,政治这东西,需要的是妥协。
虽说高杰这三十万人是扯的虎皮,但十万大军还是有的,暂时还得虚以委蛇。
旋即,他思想又飘到了明初。
当年明太祖北伐,徐达兵进山东,朱元璋这时候还在写信,向元庭虚以委蛇。
他向元顺帝写信表示屈服,并且殷勤地说,徐达北上是帮你从太子手上夺权,您就偷着乐吧!
这般毫不知耻的行径,元顺帝破口大骂中,直接逃离了北京。
“我的脸皮,还是太薄了!”
朱谊汐摇摇头,旋即回了一封书信,并且暗示不吝啬国公之赏。
旋即,他拿出来一本薄册,上面满是人名。
这十多天来,他也没闲着,开始计算功劳,给手下论功行赏。
显然,世袭的爵位,是最高等的赏赐。
“公平公正,难呀,难!”
“咚咚咚——”
忽然,响起了敲门声:“殿下,搜讨科孙指挥使求见!”
“让他进来!”
将薄册放好,朱谊汐淡淡道。
很快,孙长舟小心地走进来,开口道:
“殿下,探子来报,那群勋贵们聚集在忻城伯府中,待了半个时辰才散,议论的是家仆之事……”
“其后,忻城伯暗中离开了府邸,去往了钱宅,不到两刻钟就出了门……”
“具体谈了什么,能知道吗?”
朱谊汐不以为意,淡淡一笑。
“这,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