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锦淮找的还是上次的那支装修队,傅松对他们装修的那座小院还是挺满意的,黄锦淮一提,傅松就同意了。
装修队一共九个人,都是一个村的,队长叫孟三河,以前干过村里的生产队队长,从去年开始,带着村里的泥瓦匠来首都讨饭吃。
说起来很有意思,孟三河之所以背井离乡,从大荷兰跑来首都,其实硬要扯还真能跟傅松扯上点关系。
就像傅松在去年9月份论文里说的,84年大丰收后,国家取消了农业补贴和统销统购,于是第二年农民们觉得种粮不划算,或者改种经济作物,或者出来打工赚钱。
因为孟三河他们是第一次干楼房装修,没有经验,这几天趁着没事儿,傅松就亲自过来指导,一来二去就混熟了。
孟三河话不多,但脑子活,一点就通,很多连傅松没想到的地方,他自己琢磨着就给补上了,倒是让傅松对他刮目相看。
中午傅松管他们一顿饭,就在附近的小饭馆里解决,都是大鱼大肉,每人还有二两白酒。
吃饱喝足,傅松对孟三河说:“老孟,下午我就不过来了,装修的事儿你多上心,有什么问题你就找黄锦淮。”
孟三河说:“咱们吃的就是这碗饭,不会干砸饭碗的事儿,傅同志你尽管放心。”
“你们的手艺我都看在眼里,没的说。这里干完了,我那还有七八套房子,都交给你来装修,怎么样?”
孟三河一时之间被这个消息震得发晕,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连忙说:“傅同志,你既然这么信得过我,那就包在我身上!”
傅松把黄锦淮叫过来,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黄锦淮偷偷地拉了拉傅松的胳膊,小声道:“你要求太高,钱可能不够。”
傅松一下子被他噎住了,憋屈了好一会儿,才道:“那就装修最大的两套,家具什么的就按这套房子的来。剩下的那几套补补房顶,别漏雨就行了。”
黄锦淮想了想道:“我看可以,最多一万块钱就够了。”
回去的路上,傅松兴致不怎么高,今天他第一次意识到,尽管自己在香江有不少钱,但在国内依然是个穷人。
他固然可以将美元兑换成人民币,但官方汇率太坑爹,他实在舍不得,走黑市吧,量又不能太多,只能小打小闹。
而且,要想在国内有一番大作为,不能仅仅依靠外部的输血,还是要靠自力更生,具备自我造血的能力。
好在饲料厂和石材加工厂已经开工建设,最迟明年就能产生源源不断的利润,到时就不会像现在这么捉襟见肘了。
可能前两天晚上着凉了,傅松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紧了紧外套,打算到家多喝点热水,千万别感冒了。
但怕什么来什么,中午睡了一觉,醒来后感觉整个人晕乎乎的,浑身发冷,鼻子也塞住了,一点都不想动弹,这绝对是感冒了。
傅松根据上辈子的经验,感冒了也不用吃药,喝点热水蒙着被子睡一觉就好了。
迷迷糊糊中,突然听到一阵敲门声,挣扎着爬起来,胡乱批了外套出去打开大门。
来人是胡同口的电话大妈,“小傅,有个外国人找你,说的一口鸟英语。”
傅松纳闷道:“那您怎么知道找的就是我?”
大妈白了他一眼:“人家找的就是你傅松,我耳朵不聋。”
傅松更纳闷了,老子不认识什么外国人啊,难道是萧竹梅?也不对啊,自从她走后自己就没给她打过电话,她根本不知道这个电话机的号码,再说她打电话也不会说英语啊。
那会是谁?
没等他想明白,大妈拽着他的胳膊急匆匆地来到胡同口。
抓起话筒,傅松用英语说:“我是傅松,你找谁?”
“哎呦,傅先生,终于联系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