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希不解问:“为什么?”
傅松道:“民办教师的工资不走县财政,而是走乡镇政府,主要从农村教育事业费附加费中出。你想给民办教师发补助,怎么发?一个个送到他们手里?还是交给乡镇政府?呵呵,就算是走县财政,我也不看好。”
梁希愁眉苦脸道:“那怎么办?”
傅松往炕上一躺,道:“你还是老老实实搞助学基金吧,别什么事儿都揽,搞不好惹一身骚。”
梁希颓丧地叹了口气道:“你说得对,可我答应大姐了啊,哎呀,都怪我嘴快,大姐不会怪我吧?”
傅松道:“怪你什么?这里面的门道一说大姐就懂,这些年她吃了多少亏。”
早晨被孩子的哭闹声吵醒了,傅松也没了睡意,哆哆嗦嗦地穿好衣服,对梁希道:“你再睡会儿,我让杜鹃过来带孩子。”
孩子还没断奶,梁希每天晚上都要起来四五次喂奶,睡眠严重不足,人都瘦了不少。
如果是拉屎撒尿,傅松还能帮着换尿布洗屁股,但喂奶这么专业的事情,他一个大老爷们就只能干瞪眼了。
梁希侧躺在炕上,轻轻拍着小家伙,嘘了一声道:“没事儿,马上睡着了。”
杜鹃刚洗完脸,看到傅松蹑手蹑脚地走出来,道:“傅老师,早啊。”
傅松道:“早,在这里住的惯吗?”
杜鹃笑道:“挺好的,头一次睡火炕,真舒服。”
傅松道:“过会儿你进去帮忙看看孩子,让你梁姐多睡会儿。”
“哎,我收拾好了就去。”
天刚蒙蒙亮,很多人家都起床了,老远就能听到砰砰的劈柴声,烟囱里冒出了缕缕炊烟,整个小山村笼罩在一层薄薄的晨烟中。
石河村家家户户都有水井,但村民们还是喜欢喝村头那条河里的水,河水清冽甘甜,是给人喝的,井水只适合喂家禽牲口、洗衣做饭。
一条扁担搭两只铁皮水桶,稳稳当当地走在土路上,也有那么几个不熟练的,总会将水桶里的水洒出来,在土路上留下一条细长的黑线。
村头的小河已然结冰,桥下的冰面上凿了一个冰窟窿,扁担一头挂着水桶往冰窟窿里一放一提,满满的一桶水就打上来了。
沿着河漫无目的地往上游走,河两岸的山坡上长满了酸枣树,红彤彤的干酸枣留在枝头上,随手摘了一个扔进嘴里,又酸又甜。
“傅老三?”
突然,身后传来轻轻的疑惑声,傅松回头一看,一个女人站在河对岸,大冷天里挽着袖子,一双手冻得通红,脚下放着一个装满衣服的搪瓷盆。
“你是?”傅松感觉对面那个女人有点眼熟,“李芸?”
“我还以为你忘了呢,当初你跟你们家老六经常揪我辫子,哈哈。”
傅松老脸不禁一红,说起来惭愧,小学的时候,他跟傅扬都觉得李芸长得好看,想以后让她当媳妇儿,两个人为此还打过架。
往嘴里丢了个酸枣,掩饰自己的尴尬,傅松笑道:“咱们是老同学,怎么会忘了?洗衣服呢?”
李芸在棉裤上擦擦手,往手心里哈了口气,道:“嗯,明天年三十了。这么多年了,你模样变了不少,本来也不敢认你,昨天听说茂才叔回来了,我就知道肯定是你。”
按照这的风俗,年三十开始就不能做家务了,衣服不能洗,地不能扫,当然现在已经没那么多讲究,最多年三十和正月初一两天。
“你没怎么变,要不我也认不出你。”傅松越来越觉得自己虚伪了,又往嘴里塞了棵酸枣,不得不承认,岁月真是把杀猪刀,一刀一刀催人老,如果不是那双精明的眼睛,傅松无论如何都认不出她来。
李芸撇嘴道:“还没变?都成黄脸婆了。你这次带媳妇儿孩子回来的?”
“嗯,本来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