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傅松终于意识到,赵委员似乎并没有跟自己算旧账的意思,而是在考校自己,不,确切地说,是在考察自己。
至于考察什么,他大着胆子猜测,赵委员大概想看看自己的初心有没有改变。
长期以来,国内虽然并不排斥外商投资内地农业,但更倾向于利用国际金融机构与政府间双边机构的政策性优惠贷款和援助,最常见的就是世界银行、亚洲开发银行、欧共体等机构的资本。
相反,国内对于远景集团这样的外资企业的投资利用较少,甚至极为罕见,远景集团甚至可以说是第一个大规模投资内地农业的外资企业。
在过去的五年里,远景集团在国内的农业上投入了巨资,已经建成以及正在投资建设的苏北、黄三角、呼伦贝尔、南疆、北疆五大农场,租赁的荒地、盐碱地总面积超过了200万亩,总投资额超过2亿美元。
而赵委员在其中发挥了很大的影响力,如果没有赵委员的协调和游说,远景集根本不可能如此顺利得租赁到200万亩的土地。
农业是典型的重资产行业,前期投资巨大,见效缓慢,投资回报周期长,而且受气候、政策等不可控因素影响较大,不确定性显著,换成一般人肯定不愿意这么干,所以赵委员恐怕担心自己半途而废,让他之前付出的心血白白浪费了。
想明白这一点,傅松便没什么好发怵的了,笑道:“赵委员,今年我在国外又买了将近500万亩的土地,现在有点撑着了,所以短期内我想先好好消化一下。这事儿保国最清楚,未来几年有他忙的了。”
赵委员点点头道:“来,坐下说。”
办公室里就三个人,冯保国很自觉地扮演起端茶递水的差事。
“傅总……。”
“赵委员,在你面前我可不敢当,你还是叫我小傅吧。”
赵委员笑道:“行,说实话,现在各种老板、总啊的满天飞,我是感觉挺别扭的。小傅,你确实该停下来好好消化一下。耕地光有数量是不行的,关键还是要提高质量,尤其你在国内租赁的都是些盐碱地和荒地,没有一副好牙口,是啃不下来的。”
傅松正色道:“赵委员,我知道您担心什么,您肯定是担心我租了这么多地,投资太大,把资金链搞断了。我之所以想缓一缓,绝对不是出于资金安全的考虑。”
赵委员看了一眼冯保国,道:“保国说你不缺钱,但你也该量力而行,把钱用在刀刃上。”
这番话似曾相识,傅松记得第一次见赵委员时,他对子同样说过这样的话。
那时,傅松还没去香江和美国借着“黑色星期一”捞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一口气在苏北租赁了10万亩盐碱地,实话实说,确实有些压力山大。
但现在他的实力已经不可同日而语,200万亩的土地根本不够他塞牙缝的,就算是再来200万亩的土地,他也能轻松吃下去。
所以,在他看来,赵委员的担心其实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赵委员,我一开始决定投资农业的时候,就奔着打造农业全产业链去的,所以接下来我打算把主要精力放在这上面。”
赵委员不置可否道:“相对于苏北和黄三角,呼盟、南北疆的自然条件更为恶劣。呼盟在建设的同时,还要注意生态环境的保护;南北疆一方面盐渍化严重,另一方面缺水严重,土壤改良的难度非常大。这三个地方,没有个年时间,是没有产出的。”
顿了顿,他继续道:“至于你说的产业链,我不是搞这方面研究的,也说不出来个一二三,不过我有个问题憋在心里很久了,一直想找个机会当面问问你。”
傅松赶紧道:“赵委员,您说!”
“过去十几年,分田单干、家庭联产承包,使得初具社会化生产规模、处于机械化进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