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太喜欢这样。”
她口中所指的“这样”是指什么,最上和人内心是再清楚不过的。
他们之间的相处,显然已经超过了普通朋友的范畴,要若是因此就以恋人相称,未免过于轻率与儿戏。
更何况,种田梨纱还未亲口从他口中听到那句话。
种田梨纱所指的,正是弥漫在他们周身的这股特殊的,有些甜腻又苦涩的氛围。
最上和人时常会说些,做些不符合于朋友的举动。
而种田梨纱也时常会迎合他,不知不觉中产生他或许对自己怀揣好意的错觉。
她已经受够了这样的自己,就像她说的那样,她不喜欢这样,她想要获取一个答案。
无论这个答案是什么,她都有自信能够接受,她只是不希望自己成为一个不明不白的人。
这就是种田梨纱的执着。
她可以容许自己犯错,容许自己失败,可她绝对不容许自己迷失自我。
这就是种田梨纱。
最上和人心里清楚,此时此刻,是他该做出抉择的时候了。
他可以什么都不说,但至少要先拥抱她,在确信她绝对不会推开自己的现在,去拥抱这名被病魔折磨后,又要被自己这种恶魔折磨的悲惨的女孩儿。
而正当最上和人想要抬起双手的这一刻。
最上和人的身体僵硬住了,突如其来的,没有任何预兆的,原本平静的身躯开始颤抖。
连他自己都说不清,为什么要在这一刻停下。
(你在犹豫什么?)
(像有沙那时一样,只要伸手拥抱就好了。)
心底深处,那犹如鬼魅的声音再度响起,猩红如血的四个字闪烁着瘆人的红光,几乎要将最上和人的瞳孔所吞噬。
在他几乎快要放弃思考的时候,身前,那位穿着病人服的少女,她伸出手搭在最上和人的手背上,那冰凉的体温,在刹那间便令他神志清明了许多。
他陡然意识到自己成为了什么样的人,正当他为此懊恼,想要甩开种田梨纱的手时,那一度散去的欲望再度攀上心头。
最上和人闭上了眼睛。
“户塚君,你怎么了?”
耳边,是种田梨纱关切的声音。
此时的最上和人,额头正溢着惊人的汗渍,身体出人意料的冰冷,肩膀止不住地轻微颤抖着。
是因为没有与女性睡觉么?
最上和人今天下午才与清水有沙做过,显然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
他心想,或许是因为他试图反抗了。
试图反抗面技能的驱使,回想起了父亲的话,想试着去做个真诚的男人。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他这辈子都无法成为一个真诚的男人。
所以他闭上了眼睛,认命地闭上了。
于是,他不再流汗,身体不再冰冷,肩膀也不再颤抖。
一切都像没有发生过那般。
最上和人将另一只手盖在种田梨纱握着自己左手的手,种田梨纱立即吓了一跳,下意识想抽回自己的手。
“抱歉,种田小姐……我,一直都很不安。”
“欸?”
听见最上和人失落而低沉的声音,种田梨纱的动作缓缓停滞。
“我很清楚,自己做的这些事情,可能会给种田小姐带来困扰,无数次在深夜后悔自己的行为,却又无法在夜深人静的夜晚停笔。
我这样的人,除了动笔写作之外,已经找不到想做的事情了。”
“户塚君……”
“种田小姐说过的吧,不是身为声优,也不是身为歌手的我,而是更加中意创作者的户塚和……
这些话,至今为止只有种田小姐对我说过。”
最上和人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