挡在安福县与袁州府之间的大山,名叫武功山。
若是春季发兵,在大山里七弯八绕,或许还能侥幸翻过去。但冬天绝无可能,进山之后要么冻死,要么找不到吃的活活饿死。
那就只能走更东边的路线,依旧需要穿山越岭,从安福县直奔分宜县,相当于翻越武功山的余脉。
十二月初,赵瀚亲率四千大军,没带什么辎重粮草,就踏雪出发钻进大山。
这次的山地路程,有一半属于安福县,已经完成分田工作。而且是秋收之后分田,租子还没交给地主,可谓家家都有余粮。
每到一个村落,赵瀚就会向村民借粮,以保持随身携带的粮草充足。
一路走到桃源村,这里属于相对富裕的村落,主要是村中有一条小河流过,冲积出肥沃平坦的山间谷地。
“全军休息,莫要在雪地里坐下!”
包括赵瀚在内,四千士卒全部站在村口,原地跺脚暖和身子。
宣教官独自进村,联络村长和农会:“李村长,我是宣教官左钊,随赵先生远征至此。请安排村民借粮煮饭,所借粮食都会留下票据。村民开春之后,可到县里领取粮食,按一分利息偿还。也可用来抵夏粮赋税,同样是按一分利息算。”
“不要利息,不要利息。”李村长叫李怀仁,本是此地童生,穷得放弃科举,而今全家都分到土地。
李怀仁先是给农会成员分派工作,然后立即出村去见赵瀚。
“拜见赵先生!”李怀仁猛地跪在雪地里。
“快快起来。”赵瀚笑道。
李怀仁起身之后,连忙说:“赵先生,快到村里歇息。”
“请。”赵瀚笑着说。
费如鹤下令:“全军前进!”
传令官举起令旗,四千士卒踏雪而行。虽然走得东倒西歪,但尽量不踩到田地,实在摔进田里也没办法。
当他们进村的时候,家家户户都在烧水,主要是给士兵们泡脚。
军中文书和传令官忙坏了,到处给村民开具借粮收据,军法官也再三告诫士卒不要扰民。
看到几千士卒秋毫无犯,非常有礼貌的住进村民家中,李怀仁不禁感慨:“真仁义之师也,若论军纪,岳武穆之兵也不过如此。”
赵瀚笑道:“我可比不过岳武穆。李村长,翻过北边的桃源岭,是否就到分宜县地界了?”
“翻过去就是,不过雪地不好走,开春雪化了更便利。”李怀仁说道。
赵瀚说道:“再难走也得翻过去。”
必须在冬天出兵,一旦开春,袁州精锐肯定与巡抚李懋芳合流,坐船沿赣江直奔吉水县杀来。
而且冬季出兵,定让袁州知府毫无防备。
来到李怀仁家里,见村长媳妇已经杀鸡,正在烧开水烫毛。赵瀚立即说:“村民所杀家禽,照价赔偿!全村所有肉食,优先分给伤病员。”
“赵先生,不用这样,”李怀仁连忙说,“赵先生给咱们分田,是咱们的大恩人,杀只鸡算得了什么?”
费如鹤冷脸道:“这是军令,莫要坏我军心。”
“不敢,不敢。”李怀仁不好再说。
村长家的鸡烹饪完毕,果然被宣教官端出去,送给那些伤病员吃。一路行来,有人生病,有人冻伤,已经“减员”十几个。
好在没有严重冻伤,放在村民家休养即可。
赵瀚、费如鹤、黄幺、黄顺等军中高层,都在李怀仁家吃普通食物,拿出来的酒也一口没喝。
军队构成更加单纯,远比文官更好调教。
别看赵瀚手里的脱产士兵,只有区区几百人,剩下的全是半耕半战的农兵,但军纪远超当下任何一支军队。不听话的,犯错误的,早就被剔除出去了。
就连少数混混出身的士卒,在严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