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属实,亦当放过。毛文龙镇守要地,如何能轻易动得?”
赵瀚又问道:“后来呢?”
王廷试说道:“朝中稳重之臣,皆劝此事不可追查,崇祯当时倒还听得进劝谏。可仅过了三月,登莱巡抚孙国桢,又弹劾毛文龙勾结阉党谋反,弹劾太监王国兴假传圣旨召毛文龙出兵。”
这种弹劾纯粹就是扯淡,或许魏忠贤当权时,毛文龙攀附过阉党。
可魏忠贤都死透了,毛文龙还勾结太监谋反?
肯定是登莱巡抚孙国桢,跟毛文龙有私怨!
“先生请继续讲。”赵瀚说道。
王廷试叹息道:“崇祯也知毛文龙重要,因此将孙国桢、王国兴全部下狱论死。可崇祯多疑,一面重用毛文龙,一面又怀疑毛文龙,于是派我去清查东江镇的兵额!无非是害怕毛文龙谋反,朝廷以军饷来进行控制。”
“坏事了。”李邦华在旁边来一句。
“可不就坏事了?”王廷试叹息道,“东江镇只有两万多兵,却有辽东难民无数,岛上又没法种粮食。毛文龙的军饷,不但要养兵,还得养难民。更何况军饷出京,哪能足额发到东江镇?崇祯此举,非但不能控制毛文龙,反而是把毛文龙往死里逼。”
王廷试继续说道:“恰巧此时,抓到一个鞑子奸细。这奸细说,毛文龙与鞑酋密议,鞑子攻山海关,毛文龙攻山东。”
“崇祯信了?”赵瀚惊讶道。
“不信都不行,”王廷试叹息,“就在抓到鞑子奸细的第二个月,毛文龙纵兵劫掠登州,鞑子也恰好出兵辽东,把奸细招供的内容给应验了。”
好嘛,这可真够巧的。
若是换成赵瀚,估计也容不得毛文龙,不管是否巧合都得进行处理。
当然,崇祯的处理方法,简直一言难尽。
崇祯只按两万多兵额给军饷,除去文官截留的银子,简直就是想把东江镇官兵饿死。
袁崇焕其实非常照顾毛文龙,在劝阻无果之后,请求给毛文龙发双倍军饷。
这个提议,被崇祯一票否决。
而且,还下旨让毛文龙,把天启年间冒领的军饷吐出来!
不但不发军饷,还让毛文龙倒给朝廷银子……
毛文龙顿时炸了,再次纵兵劫掠登州,想给皇帝一点颜色看看。
崇祯也怒了,直接停饷。用东江镇现在该发的军饷,来偿还天启年间冒领的军饷。
停饷半年,东江镇军民饿死无数,毛文龙只剩下造反一个选择。
军国大事,变成君臣之间的斗气!
当然,满朝文臣也得背锅,他们在怂恿崇祯那样做,其中还掺杂着利益和私怨。
袁崇焕夹在这两人之间,还能怎么做?劝不动皇帝,只能把毛文龙杀了,再不杀毛文龙,东江镇也必然投敌。
说袁崇焕擅杀毛文龙,那可真是冤枉得很,他一直都想帮毛文龙搞来军饷的。
眼前这个王廷试也倒霉,他就是被崇祯派去清查兵额的。一切都奉皇命行事,结果朝廷把东江镇逼反,崇祯不敢对袁崇焕下手,居然把怒火发在他身上,贬官到现在都没有得到起复。
这些年,王廷试越想越憋屈。
既然皇帝过河拆桥,老子为什么不能从贼?
在赵瀚面前说这么多,王廷试的用意,并非诋毁旧主那么简单,还是在表明自己真心从贼,表明自己对朝廷彻底失望。
赵瀚突然笑道:“先生想做什么官?”
王廷试拱手说:“做官非我意,惟愿追随总镇匡扶天下!”
“那好!”
赵瀚一拍桌子,笑着说:“先生可回南昌募兵,做那巡抚的幕僚。先生自己招募的子弟兵,当然可以自己发饷,自己训练,到时候再反戈一击!”
王廷试和李邦华都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