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东面升起的太阳上涌出一股金华,这光芒从阳平关关墙上倾斜下来,让位于阳平关下的胡夏众将都有片刻的失神。
隐约间,众人看到关墙上有一个身影出现在正中间。
赫连勃勃最先认出了那道令他“魂牵梦萦”的身影,便也策马朝前走了几步,强顶着刺眼的阳光看向关墙。
“没想到你亲自来了。”
赫连勃勃有些遗憾,但似乎又有些开心。
于是他也高喊道:“刘义真!你怕是想我死吧?怎么还说是想死我了?”
“差不多,差不多。”
刘义真两手各自扶住一边凸起的城墙,将脑袋探到外面仔细看着赫连勃勃。
“老单于!你胡子白了不少啊!”
赫连勃勃听了这话扯扯面皮,皮笑肉不笑的算是回应了刘义真。
只是当他看向刘义真那张除了多了些胡须外依旧年轻的面容后,这笑容瞬间凝固起来。
“拿弓来。”
身边的赫连定赶忙将自己的弓箭交给赫连勃勃,赫连勃勃手腕轻抖,用快到看不清的动作将箭失举起,对着关墙正中间的刘义真便射去。
“陛下小心!”
身边的范道基将一面大盾挡在刘义真面前,那弓箭与盾牌相击的金鸣之声震的大地都为之一颤。
刘义真看了眼有些变形的盾牌,又往下看看赫连勃勃,高喊道:“你真想杀朕吗?”
赫连勃勃并未搭话。见一击未果后,便立刻退入中军。
“后军变前军,撤!”
刚刚集结完的大军,只有赫连勃勃放了一箭,现在居然是要全军撤离,这让盘算着一局攻破阳平关的赫连定有些咬牙切齿。
而刘义真看到赫连勃勃就这么撤走,脸上的笑容也化为疲惫之色。
“总算赶上了。”
在薛安都离开后,刘义真便觉得心里一直不踏实,也下令全军急行军,不眠不休赶了一天一夜才准时到达阳平关。
果不其然,刚来到阳平关就遭遇赫连勃勃全军攻城,要是再晚个一天或者半天,说不定这关就真的被破了。
“陛下,赫连勃勃撤军了?”
谢晦同样满脸疲惫,但还是强行让自己那颗聪明的脑瓜子超负荷运转,分析赫连勃勃的一举一动。
“肯定撤了。”
“朕要是他,也该撤了。”
刘义真打趣道:“怎么?难不成朕还要下去和赫连勃勃搭个棚子喝口热茶聊聊天不成?”
谢晦一脸囧色:“臣不是这个意思……”
“赫连勃勃是聪明人,更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帅才。”
“现在朕到了阳平关,守军士卒士气必然大振!这个时候他要是还敢攻城说不定会适得其反。”
“不过……”
刘义真笑道:“谢侍中,从赫连勃勃刚才出手来看,他不杀了朕是不会撤军的。我们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见谢晦一脸疑惑,刘义真才给他讲解刚才自己喊话的用意。
“刚才隔那么远,朕哪能看清赫连勃勃有无白发?”
“但如今赫连勃勃也过了不惑之年,朕料想他的心力早就不如以前,所以才拿那话激他。”
刘义真带着笑意看向撤退的胡夏大军:“朕和拓跋焘加在一起都没赫连勃勃岁数大。赫连勃勃现在心中最担忧的,应该也是这点。”
与刘义真相比,赫连勃勃就像已经快要坠落到天渊的太阳,虽然依旧明亮,但已是没了灼热的质感。
“赫连勃勃已老,但朕还年轻!”
“而赫连勃勃那些儿子里,成材的有几个朕不好说,废物倒是有着不少。”
“所以,朕,是他宁死也要拖到地狱里的人!”
最后看了眼退走的夏军,刘义真掉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