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是个好学徒,难能可贵。
就对蜂子说:“三天以后的巡道,你走在最前面,所有的工作你都可以使用。再有,如遇火车经过,你试着判断火车经过的时间,比如感到火车十分钟之后经过,你就俯下身子,把耳朵伏在铁轨上听听,你一定会发现更多有趣的东西。”
蜂子闻言,对野口说:“先生,怎么个听法呢?”
野口:“每一辆火车,因为运输的任务、车型、挂车数量、整车重量都不同,火车在铁轨上奔跑时发出的声音就不同。有经验者一听,就知道那个是空车,那个是客车,那个是货车,更有神奇的呢,还能听出军列的特别之处。比如运输汽车跟坦克的列车发出的声响就不一样,运送轮式车辆跟军火器材的不一样,不一样的地方在哪里呢?在于列车起、停以及震动时,车上被载物回坐而形成的机械音不同。”说到高兴处,野口竟得意地大笑起来。
蜂子问道:“野口先生,什么是军列?”
野口:“哦,哦,哦,哦就是运兵的车,今天不谈业务了,你慢慢摸索吧。”
野口仿佛认识到话说多了,就推说累了。
蜂子告辞,回到房间后细细品味着野口的话,明白了一些其中的缘由。但对于什么是‘军列’,依然是一头雾水。当然,他更不知道是坦克是何物。
晚饭后,野口来到蜂子房间,敲了二下门,便推门进去。
见炳坤坐在炕沿,伏在自己的行李上,箱子放盏马灯,用毛笔蘸着墨汁在纸上用蝇头小楷在急速书写。
由于精神高度集中,未顾及到野口进屋。
野口好奇地站在炳坤侧后,见他运笔如飞。原来炳坤用草书在默写《老子》已经写到第七十章。
等写完第81章,放下笔,搓搓手,略一沉思,取一张新纸,用蝇头小楷工工正正顶头写字。
野口走近,见蜂子写道:“秀姑。余来通化已三日,此处地冻天寒,落雪积月不化,但余保暖措施甚好,寒不侵体。工作大体跟在老家所知略同,所跟恩师野口先生,仍精诚之士,严谨负责,业务精纯,余将以师父之心待之。这里铁路沿线养蜂者众多,养蜂水平、规模远非内地可比,日后必当更加勤勉……”
野口站在蜂子身后,看到蜂子信中提及自己,反倒不好意思,遂悄身退出。披上大衣,来到院中,立于雪地之上,想到这三天跟蜂子接触的点点滴滴,心中对蜂子竟浮出爱怜之意,决定今晚与蜂子谈一次话,摸摸底。
想定,转身回屋。
野口在屋里休息,刚到8点钟,听到有人敲门,答应后,蜂子推门进屋,浅身一躬道:“野口先生,今天走了一天路,一定劳累了,烧了热水,洗洗脚吧。”
野口点头同意,蜂子走到近前,往脚盆中加好水,试好水温,便蹲下身子要亲手为野口洗脚。
野口立即拒绝道:“你我同为巡道工,职虽有高下,但人格平等,以后打水来即可,不必亲自做下人之事。”
蜂子点头应诺说道:“野口先生但有需求,炳坤定会尽心尽力。”
野口边洗脚边说:“你的年纪虽然并不大,但行事得体,聪明能干,看来你二伯对我所讲你的事,俱俱是实,还讲你很爱看书,你都读过什么书呀?”
蜂子:“因我爷爷是个旧式私塾,平日家里教育学生,我自6岁就跟爷爷读书,直到今年3月,整整十年。”
野口:“十年一定是读了不了少书吧。”
蜂子:“旧式私塾所教四书五经倒是全都学结,只是略通皮毛,未得精髓。自年3月到10月间才入新式学堂,未及七个月,爷爷去世,就来东北,新学基础很差。平日闲时,喜爱看书,但农村没啥书读,总体来说,想多读书,但读书少。”
野口:“你爷爷是教书先生,难道没有藏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