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月如弯钩,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纸,洒在床榻前的木地板上,看起来犹如覆盖上了一层霜降,给房间平添几分清幽。
许守靖身着纯白长袍,倚靠在敞开的窗户沿,似水的桃花眸稍显暗澹,一边看着皎月,一边搓弄手中多出的一块儿如似冰晶的玉牌。
吱呀——
院落的大门被推开,微弱的火光以及嘈杂的交谈声不绝于耳,一个柔柔地倩影挤着门缝钻了进来。
她穿着一袭杏色的修身裙装,似乎是因为刚刚出浴的缘故,披在肩头的长发潮湿未干,白皙的天鹅颈垂落几滴水珠,顺着锁骨的轮廓缓缓流入深渊。
姜容月本就生的柔美,这一番装扮在月色的映衬下,更添几分朦胧的美感,只要看见第一眼,就难以压下将佳人拥入怀中的冲动。
可惜,这会儿许守靖还在自闭,压根就没注意到有人进来了。
姜容月倒是在进入院落后,转动那双水润双眸里环视了一圈,最终视线停留在了倚靠在窗户沿的白袍少年身上。
“小靖,你怎么在这儿?鹤轩前辈已经让八宗撤回去了,具体的判决要等天渊宗内部稳定之后才能给出。现在苏都的大家都在临时搭建难民灾点,很缺人手,我和师父都找你一圈了……”
说着,姜容月露出了无奈的神情,缓步走向许守靖。
在距离许守靖不到一丈距离时,姜容月勾着头往他身后瞄了眼,心感疑惑道:
“伶前辈呢?她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刚才许守靖还一直无动于衷,听完姜容月的这句话,总算有了些反应。
许守靖抬头看了眼姜容月,沉默了许久才道:
“师父……走了。”
姜容月微微一愣,下意识问道:
“走了?去哪儿了?”
许守靖轻轻抚摸着手中冰晶玉牌上的浮凋,盯着‘冰月宫’三个字看了许久,慢慢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
……
两个时辰前。
日暮西山,树荫东斜。
赤红的落日将半边天穹染成了火烧云;几只不知名的白羽飞禽掠过长空,瞻望着硝烟渐歇的巨大都城。
“师父,你要走也不用这么急吧……至少去见浣清一面,道个别什么的……”
不知道为什么,许守靖突然感到很心慌。
以往楚姨或者容月姐闹脾气的时候,也没少开‘离家出走’的玩笑,每次许守靖都会花九牛二虎之力把她们哄回来。
累归累,但是却并不会感到害怕。
因为许守靖深知,她们不可能会离开自己。
可是扶玉就不同了,都说人的眼睛是心灵的窗口,许守靖明显从她逐渐坚毅的视线中,读到了自己永远不想看到的信息。
——她必须离开。
在看到那个眼神的瞬间,许守靖的内心一下子就没了底。
他可以很确定,就凭自己几句轻若鸿毛的话语,根本没办法改变伶扶玉下的决心。
谈感情?他跟伶扶玉或许有情,但如若不掺杂师徒情感,单论男女之情,绝对没有深刻到其他几个女人的地步。
讲道理?连伶扶玉必须离开的理由,许守靖都一概不知,就算想要嘴炮也找不到嘴的地方。
许守靖意识到自己没有任何能够挽留伶扶玉的底牌,手足无措之下,只好把相处时间远超自己的苏浣清搬出来,希望能够挽留伶扶玉。
但伶扶玉的反应却差强人意,只是微微错开了视线,像是在逃避什么,低语道:
“我不会见清儿的。”
许守靖眼神微怔,下意识地问道:
“为什么?”
话音刚落,许守靖就后悔了,可惜说出口的话,就像是已经是捅出去的刀,在伤到人的时候,再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