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实差些,旧茶未动,你该连茶碗一起换过,这留着上一碗的汤底,你身边这位岂喝的下去?”恰逢该他行棋,他一手端茶碗,一手伸到对方面前落了一子,撤回手来,却不防衣袖拖在棋盘之上,哗啦啦一阵响,登时将棋局扰乱了。青袍老者哈哈大笑,道:“哎呀,糟糕,糟糕,今日本该大胜,却乱了局面。算我吃亏,让你个便宜,这盘就算小胜你一局罢了。”
那玄衣老者也不着恼,心平气和道:“这倒是奇了,方才分明是老夫占优,足足领先你五六目之多,你何以敢说如此大话。”
青袍老者道:“非也非也,定是你看错了,分明是我局面大好。”
玄衣老者道:“我下了六十多年棋,岂会看错。”
青袍老者道:“你这话是何意?我下棋时间短就下的不好么?当真是岂有此理。”
那青袍老者也是一头白发,连眉毛也是白的。沈放看两个白发老者因棋争执,倒如儿童一般,心中也是忍俊不禁,面上仍是一本正经,听谁说话自己都是微微点头,似是发自心底的赞同。
玄衣老者道:“闻道有先后,入局无高低,我不过说你这局输了,何尝说过你棋艺不佳。”
青袍老者扫了沈放一眼,道:“臭小子,你也看了大半天,你说是谁赢了。”
沈放垂首道:“小子不知。”
青袍老者道:“废物,你是没长眼,还是不会下棋!我看你是小肚鸡肠,一句真话也不敢说。”
玄衣老者笑道:“哈哈,你看他穷凶极恶,气急败坏,方才定是输了,如今故作声势,吓唬于你。小子你莫怕,尽管直言,说出来我把这副棋盘棋子都送与你。”
沈放道:“小子实是不曾留意局面。”
青袍老者笑道:“哈哈,你倒舍得下本钱,可惜这臭小子不识货。”
沈放道:“这棋盘乃是临邛(今邛崃)金丝楠木的树心所制,如此大的一块,树龄当在千年之上。这白子想是砗磲打磨,黑子乃是黑犀牛角所制,均非凡品,难得一见,只怕皇宫大内也不会有。”早先围棋棋子都是石制,棋字也作“碁”,便是取的此意。宋时棋子多为陶或瓷,陶子染色,瓷子又分有釉无釉。此外亦有象牙玉石所制的棋子,但这些棋子质地易碎,把玩收藏的多,真正拿来下棋的却少。
玄衣老者看看他,似是有些惊奇,道:“想不到你还有几分见识,不过白子不是砗磲,乃是蛤贝。砗磲过于光滑,在棋盘上容易滑动,落子不稳,此外光华过盛,灯光下更是刺眼。”顿了一顿,又道:“那砗磲虽也是宝,但一个能有丈把长,做几副棋子也有富余。这蛤贝却不过手掌大小,如这般的棋子,一只方可做得一个,这一二百棋子就要二百多蛤贝,可又比砗磲难得多了。”
沈放点头道:“原来如此。”青袍老者道:“莫要与这个油头滑脑的小子废话,今日定要叫他说出个输赢来。”
沈放道:“复盘乃是围棋入门皆知之技,此局方过,两位若有争议,复盘一看自然知晓,何须小子置喙。”围棋动辄便是二三百手,复盘看似艰难,实则不然,稍有棋力者皆可轻易完成。
玄衣老者看他一眼,道:“哈哈,你这小子倒踢的一脚好皮球。”
青袍老者却是怫然不悦,道:“你还笑的出来,他分明是笑话我俩棋艺低微。”
沈放道:“黑白一道,寓功伐于方寸,谋略于指尖,既得其乐,又何必管他胜负手段。”
玄衣老者道:“嗯,这句我倒是听出来了,果然是说咱俩棋力低下。”
沈放挠了挠头,道:“晚辈真无此意。”
青袍老者哈哈大笑,道:“哈哈,不错,我是个臭棋篓子。我对面这位么,嘿嘿,能跟我杀的难分难解,自然也高明不到哪里去。”
玄衣老者面色一沉,道:“哼,哪里来的小子!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