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
沈放无悲无喜,如同在说别人的故事,将自己师兄为何而死,自己又如何报仇不成,最终连累了金锁爷孙之事,一点一点说了。
花轻语越听越是难过,越听越是恼怒,眼眶微湿,待他说完,恨道:“那解辟寒如今何处?”
沈放站起身来,淡淡道:“我已杀了他。”
花轻语松了口气,道:“你既然已经为她报仇,为何还是放不下呢?”
沈放慢慢回去屋中,道:“坏人可以死,可好人能活过来么?”
花轻语想说这不怪你,话未出口,生生忍住。四下悄悄,只有风吹过,柴门吱呀一声响。
花轻语觉得人吐出胸中块垒,自然就会轻松许多。于是她有机会便引沈放说话,然后她就听到了第二个故事。一道密函和一座叫里县的小县城。
花轻语也曾莫名其妙的,就突然想过,沈放的父母会是什么样子,可她料不到这故事。一位不得志的小武官,一位连丈夫儿子也不知道的侠女,两人本该有更多的精彩,却在一夜之间,接连戛然而止。
花轻语怕了,她不敢再问。沈放身上有太多触目惊心的伤口,多到她不敢去想。这些本该都是书中的故事,却都发生在他一个人身上。她想起池塘之畔,那个一脸坏笑的少年;她想起那个每日背着七八十斤的箱子,甚至吃饭也不肯放下的少年;她想起那个以智慧和勇气面对刀锋,与命运死拼,浑身血淋淋,却还努力微笑的少年。那时他不肯服输,只因他还有一丝希望,因为这希望,让无数的伤痛都变作他向上攀爬的力量。可如今,这少年的希望似乎已经不在了,他再背负不动这些疤痕,每揭开一道,都在扼杀他的生命。
沈放的身子忽然之间急转直下,他又开始咳嗽,整夜不停,吐出核桃大的血块。秋天来了,沈放也像那叶子,在感受着风的凉意,还有大地的召唤。世事便是如此,没有哪一片树叶躲得过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