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又冒着大雨闯到了一家糕饼店里。
依他来说绿豆为饵可清心明目,届时所吟诗句也更加风雅,不妨多备一些。
于是温玉钦板着脸进到店里,径直将隔夜的绿豆糕点包圆,再以隔水的荷叶包好后小心翼翼地揣入袖中,这才半蹚水半踱步地往东门走去。
路越走越窄,人也越来越少,自出了东门之后,广州城连绵的屋舍终于消匿了踪迹,只剩下大雨洗净的青山巍峨耸立——那是一座让行人于二三里外就可以望见的高阜,山上建有雅亭一落,便是温玉钦此行要与老友们每岁雅会吟诗的地方了。
温玉钦方才被人马冲撞跌倒,此时越走越觉得脚踝隐痛,只好一步一歇地喘着粗气,望着山间的石亭继续攀爬,豆大的汗水沿着额上皱纹纵横,最后才滚落在地撞碎。
风雨中他扔掉了不堪摧残的破伞,拨开林立的荒草,孤零零地往亭中走去,却发现早有一个缁衣文士站在其中,孤身一人面对着满城风雨,正寂然不语地眺望远方。
“阁下从哪里来?这亭子老朽有用,不知能否割爱?”
温玉钦有些泄气地问道。
缁衣文士操着江南口音说道:“晚辈从江门路过,突遭风雨无处可去,恐怕要让老丈失望了。”
“无妨,老友们也还没到。”
温玉钦已经疲惫至极,只能眺望着漫天风雨,闲白道。
“哎,昨日本应修面的,却被这场大雨给浇忘了,当真不体面。”
温玉钦在亭子里坐下,嘴里还念叨着,连忙借着雨水欲梳理华发,折腾半天却不知要从何处下手,毕竟簪缨的冠冕早就不见了,只摸到了一片光秃秃的头皮。
“不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