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闻回想自从上了鸡足山以来,也只展露过几式刀法和指掌功夫,从没用过独孤九剑对敌,骆霜儿总没理由能从江闻脑海里偷走独孤九剑,却对展现过的六脉神剑无动于衷吧?
而第二个困点,便是骆霜儿当下令人瞠目结舌的表现:如何做到?
她修炼的神照经纵使天生神异万分、兼具无穷妙用,可终究不过是缺失了观想存神心法的残本,即便以另辟蹊径的心如明镜法门弥补,也不可能将独孤九剑模仿得一模一样。
武学上的所谓镜照之法,无非是先让自己观看记住,再把学习的事情交给大脑,在那一次次模仿中,大脑便会自己思考并学会大部分技巧。
但是镜照难摹神髓,绝无不可能像小无相功那般青出于蓝不露破绽,骆霜儿也绝不可能对独孤九剑如此高深的武学俯拾皆是,一上手就毫无滞碍地和自己斗至旗鼓相当。
事出反常必有妖,难不成明清江湖的神照经中,还有不为人知的奥秘?
江闻不禁联想起深具福州城中的丁家公子,他作为骆霜儿不知名的师兄,现在在武学一道走到了更远更深的程度,但就算以他的神照经修为,也做不到无声无息地偷师独孤九剑。
试想一下,当初在福州府衙的大牢里,三大高手可是于近在咫尺互相观摩,一时间刀枪齐鸣、铁骑突出,丁家公子若能以一人之力拷贝天蚕神功、独孤九剑,老早就跑出来吊打赵无极,为自己的老相好出气了。
以江闻的观察,丁家公子所修炼神照经的奥秘,还是在于双瞳之中端坐于灵台天宫、恍然如有实质的的神人。
神尊周身围绕着万丈金光,使丁家公子的双目凛然无比,周身精气与内力融为一体牢不可破,即便处于污秽肮脏的大牢之中,也不减一分如狱神威。
而这尊解恶毒、摧邪道,神功妙德难以言述、幽微善恶洞若观火的金阙帝君,便是他因身处乱世绝境之中肇起,后在牢中困居悟道多年,最终以无上意志情感凝练,观想而出的“神明”……
想到这里,江闻悚然一惊,手臂上不小心又添了道伤口,可他已经猜到了一丝真相,无论如何也停止不了推想!
骆霜儿的神照经缺失观想法门一事,在自己点破之后就不是什么秘密,有了这样画龙点睛的一笔后,急于回广州救父的骆霜儿,自己完全可以高屋建瓴再寻突破——她大概以为的后果无非是缺乏名师指点,多走点弯路罢了。
但问题就在于,骆霜儿自行观想的会是什么呢?
丁家公子因生在不分善恶的明末乱世,终身际遇坎坷崎岖,故而观想的是高坐云端冷眼看世人的金阙帝君,那么以骆霜儿如今的急切心情,又会在心头塑造什么样的“神明”呢?
看着眼前万分熟悉的“独孤九剑”,还有骆霜儿犹在耳畔的旖旎话语,江闻猛然回想起,自己并非从未在骆霜儿面前使用过独孤九剑——
早在广州城外,沸海上恶斗五羊蛟鬼时,江闻就展现过独孤九剑的精髓奥妙,并且反客为主地借用了地势之利,施展出那招足以让天地翻覆的地极剑招。
而那个时候,骆霜儿在做什么?
好像她在傩舞镇蛟失利之后,就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而当江闻揭示出骆元通和应无谋的算计后,更是让她险些道心破碎。
根据独木桥效应,这时候落水的骆霜儿,会不会正好先后看见了江闻力挽狂澜、独撑天倾的场面,故此也把独孤九剑的剑意刻进了意识中?
这样的想法多少显得江闻有些下头,也衬得高深莫测的独孤九剑太过掉价,竟然会被人看一眼就学会,可眼前的诡异场面已经不允许江闻思考什么合理性,否则如今用独孤九剑对付自己的骆霜儿,又能是怎么回事呢?
至此平素里一些微不足道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