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走了一圈,随手所指就能说出二十年前这里的摆设与如今的异同,就连灯台书籍的位置都说的有模有样,仿佛在他眼里往日的一切真的历历在目。
堪布喇嘛每说一句,悉檀寺的和尚们便传出阵阵议论,他们眼中的惊讶之色也越来越难以掩藏。
如果不是此人奇丑无比到足以让人过目不忘,悉檀寺上下都一定会认为,堪布喇嘛原本是这法云阁中的沙弥,只有如此才会对这一切如此了如指掌。
“阿弥陀佛,阁下所言不准。”
弘辩方丈冷冰冰地吐出这两个字,似乎堪布喇嘛所说的一切,不过是清风拂面波澜不惊,悄然就否定了一切。
堪布喇嘛仿佛早已预料,缓缓闭上眼睛,丑陋可怖的面容露出了笑容,随后指着弘辩方丈说道:“大僧既然不愿承认,我自然也无能为力,但是今日平西王府在此,有些事情自然是做不得伪的。”
吴之茂被堪布喇嘛瞧了一眼,瞬间苏醒一般双目放光,图穷匕见般指着他急忙说道:“快说!悉檀寺难道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只见堪布喇嘛坐回位置上,指着弘辩方丈一行说道:“那自然是悉檀寺勾结反贼的事情,弘辩大僧你还打算瞒到什么时候?”
刀枪碰撞之音铮然入耳,悉檀寺的和尚们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堪布喇嘛会说出这么诛心的话语来,先前弘辩方丈辩解自己是好人,唯有拿刀杀人的才是恶人,如今他们若是和反贼扯上关系,那不论好人坏人都不重要了,平西王府完全可以趁机杀个血流成河。
大净和尚心中更是咯噔一下,惊惧万分地看向了对面的堪布喇嘛,心里瞬间联想到数月前那群神秘出现的僧人,一个个都有舞刀弄剑的痕迹在身,虽然他不清楚这些人的底细,但隐约也能猜到这些人来者不善——莫非是悉檀寺当时有什么把柄被抓住了?
“一派胡言,我悉檀寺从未和什么反贼有过关系。”
所有人里,只有弘辩方丈冷静依旧,盘坐在地出言质问,没有露出一丝破绽。
而堪布喇嘛遥相呼应,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指着人群中的一个老和尚说道。
“吴总兵,你相不相信眼前这个法号‘大错’的老僧,真身便是前明监察御史、四川巡抚钱邦芑。”
单指如戟锋利异常,堪布喇嘛继续说道,“悉檀寺中不但如此,还有的‘峨眉道人’郑之珖,‘凫庵居士’胡钦华,‘老僧’李之华等寓居,无不都是前明逆贼,总兵派人搜查便是!”
只见平西王府的兵士如狼似虎,瞬间就把悉檀寺中的一名老僧架起,押解到了吴之茂的面前。
而那名老和尚也面色不改地看向吴之茂,用丹徒口音冷冷说道:“背主狗贼,安敢无礼!”
大错和尚被点破身份,已经知道在劫难逃了,他曾在昆明一度出任云南巡抚,认识他的人不计其数,就算当场抵死否认,也逃不过押解昆明指认这一遭。
四川总兵吴之茂眼放寒光,死死盯着弘辩方丈说道,“老和尚!这回你怎么解释!”
“阿弥陀佛,吴总兵有所不知。”
弘辩方丈毫无畏惧地说道:“钱施主几人,乃是由朝廷礼部右侍郎,牧斋先生推介而来,为我鸡足山修志之人,这里还有书信为证,你莫非觉得朝廷的礼部侍郎牧斋先生也是反贼?”
“真有此事?”
见弘辩方丈不慌不忙地拿出一封书信,吴之茂反而有些疑惑了,他将信将疑地看向大错和尚,果然发现老僧正毫无惧色地看着自己,心里不禁打起了鼓。
自己手下密探查到这些线索,本以为可以一举制胜了,却没想到弘辩方丈还有这一手。仔细想来,虽然说钱邦芑他们的身份敏感,但他手上也没有对方造反的真凭实据,如果按照当过明朝的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