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几颗不太完整的碎牙。
可此时,即便是躺在地上的安仁上人,仍从地上踢出一脚,还想要绊倒缓慢前行的妙宝法王,但下一秒,妙宝法王踏着僧鞋的脚印,就神乎其神地率先落在安仁上人的脚踝上,再次发出骨骼碎裂的怪声,一根断骨甚至刺破皮肉,展露在了空气中。
“太师叔!你快回来啊!你是打不过他的!”
品照被这样残酷血腥的画面震慑住了,他此时泪流满面地对着老和尚大喊,似乎好像要阻止他徒劳送死的行为,却愕然发现躺在地上的老和尚,脸上竟然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纵使不敌阁下……”
安仁上人再次吐出一口鲜血,老迈的面容因疼痛而扭曲,再次阻挠了妙宝法王的脚步。
“也要先过老衲这关……”
四周剧烈的震动忽然减弱了下来,品照忽然明白老和尚不惮前驱的疯狂行为,竟然只是为了阻挠妙宝法王的步伐,因为他随即证实了自己的猜测——随着妙宝法王脚步的迟滞,鸡足山地震的烈度也明显下降!
品照欣喜若狂地想将这个发现公之于众,但他马上发现倒地不起的安仁上人,又被妙宝法王重重地踢中了一脚,趾骨所在之处皮开肉绽,汩汩鲜血从伤口涌流而出。可再看妙宝法王的样貌,却没有一丝杀心怒意,似乎他不过是轻巧随意地踏出一步,也无非是无意中碾碎了一只蝼蚁。
这样的态度无需言语,意思表达得已经很明显了——如果你们再敢阻挡在我的必经之路上,粉身碎骨就是唯一的下场。
恐怖的压迫感从背后传来,安仁上人此时满口鲜血无法言语,只能立即转身擒抱住妙宝法王的左脚,想要用残废之躯尽可能地阻挡住地震的发生,就算他知道这一切都只是螳臂当车,却依旧无法坐视鸡足山上无数古刹化为废墟、悉檀寺基业化为余烟的场面。
妙宝法王的脚步很是诡异,即便安仁上人擒抱住他的左腿,但他的步伐依旧稳健无比,只是浑身上下都在和一种无形的力道抗争,因此全然无视了安仁上人的阻挡,每走出一步都会有一脚狠狠碾在老和尚的身上。
陷入生死边缘的安仁上人,只觉得虚空之中物移色异,往日困惑于心的动相迁流,在恍恍惚惚间已经荡然无存,他只是理所应当、更是责无旁贷地应该阻挡在这里。
寒山内功竭力护住他孱弱不堪的心脉,而那双死气逐渐浓重的眼眸里,只觉得有无数身影飘然而起,化出千万双眼睛观察着世间万物——
山上飘着云烟,地下淌着暗河,林中草木葱长,江畔帆影离合,此时已经一览无余乃至于不足以观察。于是乎水火问题,阴阳问题,浊清问题,净垢问题,轻重问题,冷暖问题,聚散问题,都由无数身影共同思考着,一切的答案似乎就是问题本身,因为此时云烟霓虹具是他,山岚耸翠亦是他,他此时无所在,可举目所见又都无所不至……
濒死之际,他脑袋空空,只想起了许多微不足道的见闻。
比如师父曾经告诉过自己,自己也告诉江闻的那件小事,也就是《华严大忏经录》题跋的“僧一行”,实则乃是西夏贺兰山云岩慈恩寺的护法国师,也就是西夏遗僧一行慧觉法师。
还有师尊本无大师临死前,就预感到一些冥冥之中注定的事情,直到前不久弘辩方丈收容南少林,他才在至善大师的口中听见了同样的、关于“佛门大劫”即将到来的消息……
无数纷飞的念头在脑海中,如同雪花般飘舞不息,安仁上人知道这些念头一旦熄灭,就将是自己圆寂的那一刻。
短短十丈的山道上,安仁上人想尽办法也才拖延了几刻钟,付出的代价却是满地淋漓恐怖的斑斑血迹,品照每次都觉得下一秒,安仁上人就会被活活踩死在这里,但每次残忍折磨之后,老和尚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