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身周一尺之处,当剑风扫及他宽阔老旧的外衣,裘袍上残存的毛丝都隐隐伏倒了一片。
冰刃临身都面不改色的少年,似乎很是珍惜这一领破旧貂裘,下一刻冷月宝刀铿然弹出刀鞘,便以宽大双掌持握在手,斜次里便杀出一刀来,去势竟比快剑更加凶猛!
“来的好!”
洪文定双眼精芒闪射,湛卢剑也在空中划出一道玄妙莫测的弧线,宛如天外流星再度刺回,而这一次出招比先前更加迅烈,招招相扣剑剑相随,竟是不打算留给对方一丝喘息的机会。
可少年刀客面对危急,冷月宝刀也是越挥越快,直连作了四面八方水泼不进的模样,饶是洪文定狂风快剑的来势汹汹,他闭门挥刀的速度亦是不遑多让,一时间刀光剑影纷飞乱舞,竟是相持不下。
袁紫衣在远处看得凤目含光,心想着此行果然不虚,光看少年刀客所使刀法,与她苦练的「金龙鞭法」有异曲同工之效,而洪文定所出快剑虽然凌厉,却也让她窥见了拳招掌法攻敌必救的精髓。
她连眨眼的功夫都舍不得错过,嘴里悄然问道江闻:“江掌门,你先前不让文定与他动手,莫非他的功夫远在文定之上?”
江闻的气机如藏于空山,游于紫府,闻言摇了摇头:“他们两人的武功尚在伯仲之间,武学资质也参差仿佛,若是动手下去,未必就能分出胜负。”
袁紫衣怪道:“那你为何如此反对,还要定下这么些的规规矩矩?”
江闻无奈解释道:“紫衣姑娘,有时候切磋交手未必就是好事,你暂且看着,有缘自会明白。”
说话间,洪文定已将快剑的攻势放缓,急速消耗的体能,让他不得不去其他寻找克敌制胜的办法,而对方远超同侪的膂力也成问题关键,光是从刀剑交击之时传来的反震力道,便已经让他有些吃不消了。
瞅准时机撤剑回身,洪文定双目凝视着横刀之人,迅速施展出少林轻功开始游走,身躯腾起之后双足踏在树干,又朝着对手纵身刺出一剑。
而少年刀客沉着冷静得出奇,他的双目虚觑前方,似乎浑然忘我,只以敏锐的听觉触感分辨对手,面对洪文定的突袭更是迅捷,电光石火之间竟然刀交左手,招式奇变横生,尽从对手料想不到的方位砍削出去,刀势恢宏犹如飙风!
洪文定没想到对方的变招,会来的如此突然如此剧烈,人又身腾半空难以挪移,故而唯有凭藉交手瞬间的力道改变方位,才险之又险地躲过了致命一击,只在外衣之上留下了一条刀口。
袁紫衣差点惊叫出声,这一招显然已经过火,可如今的江闻却仍然不管不问,好像他真的只是来看热闹了,浑然忘了自己先前定下的规矩。
生死一线的洪文定收剑在后,浑身上下的气机并未出现丝毫破绽,就连面容神态也没有丝毫变化,身上那岳峙渊渟的宗师气度已跃然纸上。
见先前的快攻未能见效,攻敌必救也胜算寥寥,洪文定这次没有再轻妄地上前,反而将左手虚按在身前。
呼吸之间,他的周天真气随着吐纳缓缓流淌,一身虽不雄厚但也精纯的少林内力,正如天蚕吐丝一般蜕化变质,内力时清时浊、时刚时柔、时纯时驳,竟然开始了无休无止的转化——
这便是他在广州府以弱凌强时,临阵顿悟出来的奇招!
随着天蚕真气从周身穴道逸散而出,洪文定只觉得微风煦日如有实质,天地是前所未有地清虚,甚至能感觉到心思迁流如得得马蹄般,在他的脑海之中响动。
洪文定缓缓闭上眼睛,因为此时的双眼已经成为累赘,反而会阻碍那些直通大脑的感官具现。他“察觉”到有两处不弱气息,其中一处的内力本质澹泊出尘,此时却被心窍挤压得运转如飞,而另一股周身血气翻滚如狼似虎,内力却若有若无,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