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峡之下,所有人都恨不得跑到青羊山和西牛观所在的长台最前方去凑热闹,不仅能见高人,更能开眼界,而越靠近长明河岸两畔的最末尾处,亭台的规模便越小,人数也越少。
其中便有一座亭台似亭非亭、似台非台,简陋破败,正好是位于河岸的下方。而台上就只有一个苍苍白发的老人独守,此外更无他人。
老人一个人便在河边立起了一座亭台,一个人便是一座山门,无论左右如何嘲笑,不论人海中众多看客如何冷眼旁观,老人始终都只有沉默,自登上台后便一直垂首不动。
不过也始终没有人和老人当面挑衅,更没人敢擅自登上老人的高台。
当河面上滚滚雷声响起之时,终于有一道脚步声自台下步步响起、登上了台面,老人也终于抬起了头,但无言如旧。
“老家伙……!没想到你居然还没死,山门都已倾覆,你孤家寡人一个,又何苦再独自苦苦支撑……!
“早知今日,你当初又何苦将一干子孙全都逼到战场上去……!”
老人欲言又止,看了一眼来人又垂下头去,既无声响、也无气息……!
来人后来居上,站在老人一人一山门的亭台最前方处,眼望着河面上的擂台世界之中,河面上正好也有两个小姑娘的笑声响了起来,来人也随两个小姑娘的笑声而笑,但是等到其开口之时,语气却突转直下,带着一股愤然之气说道:
“哼……!搞笑…….!稀奇古怪……!
“这一群家伙竟然连演都不带演的,一进入擂台就直奔那十方天地中的秘境而去,难道是当青羊山和西牛观都是傻子吗……?好歹假装绕个路啊……!
“与其这样子当面谋之,还不如直接告诉对面算了,简直是臊皮羞先人.…..!
“既然都打定了主意要和青羊山、西牛观赌这一场,却是连一点赢的信心都没有,又是何苦来哉……?
“一个一个的老家伙自己藏头畏首、不敢出面,居然也好意思派一个十几岁的女娃娃去和西牛观那条狗周旋,早知道我还不如不来……辣眼睛……!”
来人带着一个长耳扩鼻的黄金面具、雕饰精美,面具上的神情随着来人话语中的情绪变化不断地变动,其身上一身锦衣绣满芙蓉,风吹花香......!
不过周围的人好像都没有看到这个装饰古怪的人,更没有听见其话声,似乎只有默默垂首的老人一人能感觉到其人的存在,不过老人却还是没有理睬这个表面看不出性别的不速之客。
来人还不死心,又说道:
“老家伙,你这又是何必,如今的你早已是风中残烛,何不趁风而归,就算你守着每一丝生机、死守着每一口气,可是你又还有多少生气剩下呢……?
“与其这样一点一滴熬干了魂魄,连再世为人的机会都没了,还不如顺其自然,世间万物皆是来之于自然,自然便该归之于天地,早去早逍遥,你说是也不是……?”
老人又抬起了头,转动眉目看着来人,发出一道微弱的声音来往于彼此二人之间,说道:
“当年魔族北上,你那芙蓉洞天之中不也是十室九空,又何苦来说我……?
“同样都是祖宗先人,我的子孙都是我生的,就算死光了也和你八竿子打不着……!
“我不去管你,你也不要来管我的闲
事……!
“至于我的生死那就更不关你的球事了……!
“老子不想死,天地也别想来收我……!”
老人的声音微弱无力,语气更不友好,二人虽是昔年旧识,甚至千年之前还曾经一起并肩作战,可是如今却没有一点久别重逢的喜悦。
不过头戴黄金面具的来人被骂一顿之后却是一点也不怒,反而是一手捧腹,一手指着老人大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