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的不管你,就该多雇几个护卫守在窗边,还准你大半夜的翻窗进来?”
屋内一片黑暗,夏青遥关好窗,指了指隐约透出一点烛光的窗帘后。
“去床上?”慕容铮挑眉。
这话听着怎么有点不对劲?
夏青遥白了他一眼,引慕容铮去了拔步床里,为了遮光,她故意换了厚的窗幔,床中间摆着个小几,上头已放好了脉枕。
二人隔着小几一左一右坐下,夏青遥才低声解释。
“慕容桐给了我个叫青黛的婢女,虽然我不在意叫她知道我也在为你治病,但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若叫人存心宣扬开,也好说不好听。”
抬了下下巴,示意慕容铮将手腕放在脉枕上。
夏青遥仔细静心诊察他的脉象,就感觉慕容铮的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脸上,抬眸询问地看去,与他四目相对,发现这人的眼神冷厉的刀子似的。
“怎么了?”诊察过双手,夏青遥问。
慕容铮冷笑:“慕容桐狗胆不小,敢往你身边安插人?”
夏青遥似笑非笑:“我身份卑微,又暂时有用,往我身边安插人不是正常?再说,你们俩胆子都不小。”
慕容铮一愣,嗤笑了一声:“你骂我是狗?”
“别这样说,狗多无辜啊。”夏青遥笑着刺打他。
她分明在拐着弯的骂他,可灯光下她明眸善睐的模样,着实让人气不起来。
慕容铮发现,刚才他听到慕容桐往夏青遥身边安插眼线时,一瞬爆发的怒火,在她几句似骂人又似玩笑的话音中熄灭了。
他有些诧异。
这么多年,他几时开始这么容易消气了?
夏青遥见他神色缓和,悄然松了一口气,取出银针道:“这些日子你的情绪是不是特别容易被引爆?”
手指一捻,银针已隔着夏季薄薄的衣料扎入穴位,随即发出“嗡”的一声凤鸣。
慕容铮感觉手臂一麻,看着她出手既快又稳,认真地低头在他身上施针的模样,竟莫名多看了一会,待夏青遥抬头看来时,他才迅速看向别处。
“我自小如此,不然怎么都当我是疯子。”这样说着,慕容铮心里又莫名烦躁起来。
夏青遥低头施针,道:“毒性使然,你中毒比我预想中要深,今日我重新再给你开个药浴的方子,口服的药需要制成药丸,我把方子写给你,你寻信任的人去帮你做成成药,我这里现在还不具备制药丸又不被人动手脚的条件。”
慕容铮听她语气如常,既无厌恶也无惧怕,烦躁的情绪又平静了一些。
“知道了。”蹙眉又看一眼周围厚厚的那层窗幔,“大夏日的,你用这么厚的窗幔,叫人看了就知道有问题。”
“是啊,谁让我虚弱,有心疾,就怕吹风呢。”夏青遥啧了一声。
听她这样的语气,慕容铮好笑地摇头,突然问:“你为何不怕我?你不怕我忽然发疯,杀了你?”
夏青遥专注的又施一针,并未立即回答。
她当然不怕他,因为前世她即便听信了慕容桐的鬼话,误以为慕容铮是害夏家家问斩的罪魁祸首而拒绝为他继续治疗时,慕容铮也只是高傲的抬着下巴,冷漠地看了她一眼,说了句“罢了”而已。
他既没有恳求,也没有事后报复。
他不会因自己想活下去,就对着人摇尾乞怜,也不会因为她的出尔反尔,就疯狂报复。
可能在他看来,他们之间的医患关系,在她拒绝为他治疗起便结束了,治病与买卖相似,讲究你情我愿,当她不情愿时,他也不会强求。
这么一个做事出人意表,让所有人都只当他是疯子的人,其实骨子里是个君子。
夏青遥不说话,慕容铮也不再追问,只是不再看她